第 59 节 家书（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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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第三封信。

是儿媳替婆婆寄的一封情书。

与上一封信一样，纸张早已泛黄。

信的主人，总是会翻阅丈夫给自己的最后一封家书。

次次掩面，泣不成声。

担心老人哭坏眼睛，小辈们就将信藏了起来。

老人就提笔回了这封寄不出的信。

纸短情长，笔拿起又放下。

磕磕绊绊，字数不多，直抒对丈夫的思念。

丈夫的来信中，思念与挂念，浓情与蜜意，直白而磊落。

真心理应以真心回应，思念自当也该用思念响应。

在信中，她还花了不少篇幅讲了两人儿子的趣事儿。

毕竟他离家时，孩子还在肚子里。

他至死都没能看上儿子一眼。

儿子眉眼和他神似，见过的人都说是他的翻版。

小家伙胃口很好，一顿能干下一大碗白米饭。

成天叫嚷着长大后要当跟爸爸一样的大英雄。

信的最后，她带着儿子一起在信的背面留下掌印。

还特意紧了紧位置，留了白。

时间久远，信上的印泥早不复往日鲜艳。

我挥挥手，它霎时变得饱满鲜活起来。

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这次前往的地点，让我见识到敌军炮火之外的……

更肮脏卑劣，且无人道的暴行。

为了确保取胜，他们想出了狠招。

空中投放的除了炮弹外，还有细菌。

飞机所过之地集结了大量的苍蝇、跳蚤、蜘蛛等。

它们挟裹着细菌，带来了霍乱、斑疹、大脑炎等病症。

这场不光彩的战争，他们还是输了。

但也有不少同志因这种阴狠的手段而丧命。

第三封家书的收信者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找到他时，他已气若游丝。

他费力地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自己找个歇脚的地方。

我默默取出信，给他看了后为他读信。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他脸上浮起有气无力的笑意。

听到儿子长大也想保家卫国，他脸上闪过一丝自豪。

嘴里轻轻吐了句。

「好孩子。」

读完信，我将信的背面展示给他看。

他缓缓地抬起手，将手覆在那一大一小的掌印之上。

所留的位置刚刚好。

他笑得肆意，在笑声中结束了这伟大的一生。

送完第三封信，我有点排斥这份差事。

时空信使，只能传信，不能改变历史。

所以我只能旁观着一次次伟大的生死。

这种无力感让我感到失落。

同时，我的心中也一直存有疑惑。

那些收信者对我的到来，并无半分讶异。

仿佛知道我会来似的。

还有一个最原始的问题。

除却时空信使的身份，我是谁？

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第四封信。

寄信者主动提出要我给收信者读信。

九十岁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道。

「我弟弟上前线时，才 13 岁。」

「他是偷偷瞒着我们去的战场。」

「我们本是想着让他去学堂多学点字，免得成文盲。」

「但他学不进，天天嚷嚷着要干点大事。」

老人干笑了一声，语气悲凉。

「他如愿了，干了大事成了英雄。」

「但这信上的字，他就认不全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小崽子，心也是真的狠。」

「怕被我们骂，就寄了一封信回家。」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他就不在了。」

说罢，他摸了把泪开始写回信。

铁画银钩，洋洋洒洒写了一页。

又想起这字怕与几十年前的他不符，找出以前的字迹准备仿写。

我及时制止了他。

「无妨。」

我走后，那老人看着我消失的地方发了很久的呆。

在纸上再次落下了他骂了很久的名字。

10

那个 15 岁的小战士，脸上还有未褪的稚气。

冲锋时，他被一片弹片击中夺去性命。

看到我，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来找我了，那是不是我也是英雄？」

「家里给我回信了？」

「他们都不生我的气吧？」

说话间，嘴里还不停向外吐着血。

我违规地替他止血，屏蔽他的痛觉。

他露出带着血的牙齿，向我致谢。

「谢谢。」

我将信递给他，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无比珍视地在信的落款上摩挲，随后将信递给我。

有几分难为情地说道。

「我字认不全，还请同志你帮我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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