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生有余辜1（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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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上还小小的有了一些积蓄。就在他甚至开始考虑考大学的事情时，他那从未谋面的、染了毒瘾的父亲在一个芥川外出为黑手党工作的深夜找到了他和母亲的破旧公寓，乞求他母亲给他一些钱财，遭到拒绝之后蛮横地在家中翻找起来，试图阻拦的母亲一次次被踹翻在地，直到芥川为自己储蓄的小小升学基金被翻腾出来。他母亲疯了一样地扑上去，用没有手掌的双臂绞住他不让他离开，膝盖被拖行得蹭出血迹也不肯放弃。于是那个臭烘烘的、急不可耐的男人用双手扼住她的脖子，一直一直扼住，直到她再也无法阻拦。

芥川就这样失去了他人生中第一笔升学资金，但这并非是他往后和光明人生无缘的主要原因。那件事发生的两天之后，芥川凭借他在下九流世界的工作经验，查清了那个男人落脚的位置，带着他从自己的黑手党上线那里求来的一把精巧枪支，像地狱来的使者一般降临在他父亲的住处，极其冷静地避开所有致命部位连开了13枪，亲眼看着他哀嚎着慢慢流血而死。然后他踩着血痕回到家中，将自己的证件、教科书、笔记本、借书卡等等付之一炬，仅仅揣着他母亲念诵到发黄的一本《圣经》，在夜色中踏上了心皈依于神、肉身庇佑于恶魔的道路。

两年之后，芥川以惊人的速度升任了港口黑手党行动队的副队长，在升职后的一个祥和的午后，他一边煮茶一边在房间里翻读圣书，正念到《罗马书》里的一段：“……因为我深信无论是生，是天使，是掌权的，是有能的，是现在的事，是将来的事，是高处的，是低处的，是别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们与神的爱隔绝。”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真的相信神的爱在眷顾着你吗？”芥川回头，看见一个打着绷带的黑发少年靠在门口，毫无温度的眼睛从额前的碎发中露出来，就那么盯着他。他曾经数次隔着人群向这个人行礼，当然知道此人的身份，而那一天是他与这个在横滨比罗马教皇还要尊贵的人物第一次私下里交谈，当时他毫无察觉，此后每每回想，却无法不意识到那场对话为后来的无数变故与罪孽埋下了引线。

芥川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的，反正无非是些礼节性的话语，可那人却不放过他，直盯着他问：“如果你未曾与神的爱隔绝，那么如何解释你所经历的一切，以及你所目睹的，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一切呢？”芥川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于是那个人——太宰治继续，像挤压牛肉里的水分一般鞭挞着他的灵魂：“你究竟为何相信所谓爱，作为终极之物的存在呢。”芥川默然，终于轻声而坚定地回答：“因为我不得不。”

因为我不得不，生而为人，业已踏出生门，走在生者罪孽深重的命途中，此后无可逃避的两大主题只有爱与死。如果命运尚不肯将死亡交付与我，除了寻求爱的庇护，又有何处可以藏匿？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太宰治的瞳孔微微放大，他露出了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思索神色，片刻之后，对着他新任的行动副队长，下达了第一个直接命令。

“帮我，芥川。让我也相信爱——让我也去爱点什么。”

当时芥川绝没有想到，这条路径指向的会是中原中也那个小小的身影。他面对首领那个诡异的要求，感到十分之为难。毕竟说到底，他所念诵的爱还是一些纸上谈兵的东西，他和首领两个人见识过的爱加起来还不足他们当中任意一个见识过的恶毒、贪婪、阴郁多。所以他苦思冥想，给首领提出了一个略显可笑的建议，他建议首领捡几只流浪小狗回来养着。

尽管太宰治听到这个建议当即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但芥川并非在胡言乱语。他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那时他母亲还在工厂上班，他放学之后就会去工厂找母亲，母亲会将领到的工作便当分给他做晚餐。而工厂后面的草丛有一只杂毛的流浪狗长期驻扎，那些女工们总是忍不住分给它几口自己的餐食，它就这样健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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