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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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丞相，二是先皇后的母族，是周玄坐稳朝纲的左膀右臂。

沈太傅向来看重这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想起她便热泪纵横。

要是知道是他的好女婿害死了女儿和孙儿，他老爷子怕是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要了周玄的命。

后宫嫔妃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这场火哪天会烧上己身，而我待在这无人问津的冷宫中，除了缺衣少食了点，倒是过得潇洒自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堂上各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连沈太傅都直唾帝面，怒斥他枉为人夫。

周玄每天焦头烂额，每次来羞辱我都想把我撕碎了。

秋叶喵了一声，轻快地跳上我的膝盖，摇着尾巴想让我摸摸它的毛。

我一边温柔地抚摸它，一边解下了它脖子上的项圈，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

万事俱备。

寥寥四字，我便知这宫里的天，终于要变了。

父亲的兵马将我从冷宫中迎出来的时候，我径直去了慈宁宫。

去见一见这位卧病多日的太后。

“你个贱人，是你毁了我儿……”

她脸色憔悴，比之前衰老了不少，没有了胭脂粉黛，她终于总算像个半老的妇人。

明明刀剑都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开口对我就是一阵唾骂。

周围都是熟人，身披战甲的父亲，被侍卫制住的丞相，怒发冲冠的沈太傅，跪在地上候旨的陈太医。

还有瘫坐在龙椅上，一脸疲惫的周玄。

他输得一败涂地。

太后对美容膏的效用赞不绝口，在她产生瘾性后，我便在其中加入了一些慢性毒，寻常手段根本察觉不了。

此毒不仅能使人精神不振，还能刺激那方面的欲望。

有了美容膏，她和丞相私会的频率越来越高，行事逐渐没了分寸，好几次被下人们撞见。

事情传到了周玄耳朵里，他想捂也捂不住。

丞相索性和周玄摊牌，自恃是他的生身父亲，逼得他无计可施，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而太后的身子，也在挥霍中日渐败坏，一天要昏睡八九个时辰。

多亏了陈太医，在奉旨照顾她的这段时间，搜刮到了通情的铁证，将他们二人咬得死死的。

二十多年前他们就有往来。

昔日故人重逢，再见已是朝廷重臣和皇帝的妃子，干柴烈火碰撞在了一起。

为了掩盖奸情，她用尽办法复宠，一直将这个秘密埋到了今天。

“是你假拟的诏书，称东宫太子谋反。”

我提了一把剑，平静地对上她的眼。

她满脸惊愕，翕动着嘴唇：“你怎么知道？”

“也是你下旨，要把太子五马分尸？”

剑上的寒光愈来愈近，太后胆颤地往后躲，可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眼珠转向一旁的丞相。

“不是我，不是……是他，是他说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

死到临头，她想把丞相拉下水。

丞相张了张嘴，最后一言不发地垂下了头。

眨眼之间，利剑刺入了他肩头，鲜血汩汩冒了出来，疼得他一阵哀嚎。

“这是你欠太子的。”我厉色道。

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是要折磨他生不如死。

复又把长剑拔了出来，我把它递给沈太傅，周玄下意识攥紧了椅背。

“这是你欠我女儿的！”

沈太傅一声怒吼，将剑刺向周玄，他抬手一挡，小臂上血流如注。

泄愤之后，沈太傅瘫在了地上，年逾花甲却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14

和太后丞相勾结在一起的罪党，一律刑法处置，而皇帝被软禁在了宫中，由我父亲代为监国。

他迟迟不肯禅位，一直熬到了太后在病痛和羞辱中薨逝，丞相听闻噩耗后于大牢中撞墙自杀。

漫天的雪，落了满城。

我披着大氅去见周玄时，他正坐在台阶上，抬手去接半空的雪花，静静地看它融化在掌心。

秋叶跟在我身后，一步一个小猫爪印，冲着周玄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

“让你失望了吧，朕还活的好好的。”他嘲道。

他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已经板上钉钉了。

朝臣们一致决定，暂时遮掩下这桩丑闻，对民间只称皇帝病重，且忧伤过度，不宜操劳政务。

“我看中了一个孩子，是晋王的后代。”我没有管他，自顾自地说。

夺嫡之乱中，晋王和太子一样，是同样无辜的那个。

“晋王妃在兵变前得到消息，在家眷的护送下连夜出逃，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如今这孩子已经能观百家了，品性还不错。”

“你想让朕禅位给他？”周玄冷笑。

我不置可否。

“沈兰姝知道你给她下了毒，她还是坚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她知道那是你的亲骨肉。”

闻言，周玄僵住了。

先皇后那么聪明，怎么猜不到淑妃的暗示。

一定是做了很长的心理斗争，才选择继续相信深情款款的夫君。

就算死了，也不后悔。

“你继续在这里当你的皇帝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让你带着悔恨度过余生。

如丧家之犬一般，他想撑着站起来，结果狼狈地摔进了雪里，满身雪水和污垢，茫然地望着宫墙围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