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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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最不喜欢的孩子，总是最早娶妻的，”他缓缓开口，“把他的婚姻和世家大族捆绑在一起。”

“兰姝嫁我时，不过刚及笄之年。”

他笑了，回忆起她穿着凤冠霞帔，在大红喜字中慢慢走向他。

是他前半生最美好的梦。

“我虽身体康健，但心智晚熟，幼年愚笨，不如我的哥哥们，所以才不讨父皇喜欢。”

“兰姝明明是我的妹妹，却像姐姐一样照顾我，那些我不懂的官场斡旋，都是她在背后帮忙指点。”

“我什么都信她，唯独不信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说到这，周玄才发现自己哭了，滚烫的泪融化了脸上的雪，灼得他刺痛。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都是他应得的。

在风雪中冻了很久，他红着眼眶问我。

“晋王妃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耻。”

周氏余脉，永不忘兵变之耻。

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屋里，过了一会儿拿着纸笔出来，当着我的面写好了禅位诏书。

我伸手接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等到这时才动手吗？”

“一来我为太子守孝三年，二来我萧家替你彻底平定了外寇之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筹谋此事。”

“百年萧家对得起每一任皇帝，问心无愧，如今只不过是想换一个新帝罢了。”

他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好。

“忘了告诉你，我不叫萧青池，我是萧梦舟。”

“我早就知道了。”他苦笑。

“听闻太子皇兄亲征时，在军营中遇到一位女将军，等到凯旋，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请求面圣，求父皇赐婚于二人，不料当场撞破了几位皇子联手谋害病榻上的父皇……”他及时止住了话头。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若是他回来的慢一点，就不会死的这么难看了。

若是他没遇上我……

恨天命如此。

“太后和丞相都错了，你是先帝的亲生子，死后也会葬入皇陵。”

我和沈太傅刺伤他们时，流到地上的血没有融在一起。

真的是个早产儿。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手足无措得像个稚子。

表情却写满了命运弄人的绝望。

真奇怪啊，以前我还觉得他和周准是像的。

现在一点都不觉得了。

“我会把那个孩子带去边关磨砺几年，等他能够担得起肩上的责任，再回来继任大统。”

否则便是第二个揠苗助长的周玄。

过早地被权欲熏了眼。

“在此之前，你依旧是大周名义上的皇帝。”

说罢，我拂袖而去，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兰姝。”

他忽然在背后叫道。

我没有回头。

【周准番外】

我叫周准，喜欢一个叫萧梦舟的女子。

冠礼那天，父皇在园中设宴，邀请文武百官一起庆贺我成年，我认出了女扮男装混进来的她。

她的父亲是镇守漠北的将军，为人直率开明，深受百姓和军士的爱戴，父皇也常称赞他。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萧将军也是悉心培养，从不以规矩束缚。

传闻中，萧家嫡女知书达理，乃名门闺秀之首，而庶出的女儿则性格张扬，好舞枪弄棒，常随父亲上阵杀敌，以一杆红缨枪在沙场上挑出了一个小将军的名号。

当她一身侍卫装扮，站在小将军身后左顾右盼，余光却盯着桌上的拼盘点心不放时，我大抵猜到了这是那位名副其实的小萧将军。

“喏，馋了吧。”

趁他们不注意，都围着我父皇拍马屁，我悄悄从身后接近她，把藏在袖子里的点心塞到她手心里。

“谢过太子殿下……”

她眼神期待又闪烁，犹犹豫豫不敢接，一怕被人发现，二怕父亲回去知道了会责罚她。

“没事，我挡着呢。”

我比她高上半截，侧了侧身子，遮住了她整个人，她便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心满意足地对我笑。

“宫里的糕点就是比馕饼好吃。”

我恍了恍神，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的眼睛瞧。

明明见惯了刀剑厮杀，她还守着一颗赤子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萧梦舟，做梦的梦，渡河的舟……不说了，父亲……咳咳萧将军来了，你快离我远点，别让他发现。”

她又变回严肃正经的脸，表现得像个兢兢业业的小侍卫，我一边装作只是路过，一边不禁偷笑。

再见到她时，她刚从敌阵上回来，身披银甲骑在马上，手里牵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俘虏，一路哀嚎求饶个不停。

“参见太子殿下。”她记得我，眸色讶然了一瞬。

“这次没有给你带点心，”我笑了笑，“但是我把宫里的厨子带来了。”

好好改善将士们的伙食。

混熟了之后，她便少了拘束，和我相谈甚欢，偶尔教我一些兵法。

在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少女面前，我总是觉得自愧不如。

要是我犯错了，她也会不留情面以军法处置。

那天我误入敌人的圈套，折损了大半个兵力，在戈壁中困了几天几夜，体力丧尽近乎垂死。

最后是她找到了我，银白的长枪沾满了血，把我从沙堆里捞出来，当即给了我一巴掌，扇得我意识陡然清醒，一下子从地府回到了人间。

她很生气，脸色还是担忧的。

“周准，你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你不能死！”

“要死也要死在大周的疆土上！”

好，我不死。

这世上还有你为我赴汤蹈火，我舍不得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的感情变了。

或许是夜里的篝火烧得太暗，而她的眉目明亮如星辰，晃得我移不开眼。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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