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梅花笺（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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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信，他的武艺高强，剑术了得，又在国土境内，穿着盔甲，何人敢杀他。

许皇后居高临下，颊间有盈盈笑意，看着我一字一顿说。

「那天是个雨天，山上路滑，马被人下了药，他摔在悬崖边，若是他跳下死去还算轻松，可他到底是个将军，有自己的血性。」

「于是他们困住小顾将军，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信被绞死，然后打断他的腿，划烂他的脸，用箭戳烂他的眼睛。」

心猛然抽痛起来，仿佛心房里有一根骨头断了，我知晓里头没有骨头，却仍是止不住地疼。

我听见我无比嘶哑的声音，「是谁？是谁下此毒手？」

许皇后回到轿撵上，歪着脑袋看我。

「你该知道的，有些人你不能碰，一碰了便会惹祸上身，这个祸可能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在你身边的人身上。」

她话中的意思何其明显。

顾跃安，是因为我而死。

多年来紧绷在脑中的那根筋即刻崩裂。

我失控地扑到许皇后脚边，匍匐着哀求询问她，「可是陛下？是不是陛下下旨……」

「赵氏……」

许皇后面色凝重，大声喝斥，「何人准许你说出这样侮蔑陛下的话来？」

我怔怔地看着她。

就算许皇后不刻意来告诉我，我又何尝不知晓，当年杀死顾跃安的凶手是林行简。

一直以来，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颤抖地起身。

害死顾跃安的凶手，踏着那么多人的鲜血才走到如今的位置。

京都城的林家小侯爷。

谋权篡位，借助许家的权势一步登天。

他机关算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杀害无辜的人。

林行简没有预料到我会来。

显得有些诧异，但这诧异转瞬即逝，殿中烛火通明，随着微风摇摇曳曳，映在他脸上，也随之明明灭灭。

林家独他一门血脉，故而有求必应，而今宫殿里就算灯火通明，也绝对比不上侯爷府上满屋夜明珠光亮。

他做皇帝，大约还是尚节俭的。

我无声地跪伏着。

待烛火燃尽，他才微微抬起眼眸，眼底有些嘲弄的笑意。

「是为了朕方才在殿中所言？特地来寻朕要个道理？」

我摇了摇头。

他撑着头，仿佛想起什么，「你做女儿家时很爱画画，改日朕让人寻位画师来，与你切磋切磋。」

我依旧沉默。

见我不答，他才有些面露难色，又道，「若是想要习武，倒是有些棘手，经脉俱断多年，恐要寻世外高人。」

我抬眸看向他。

这些年，他认识我多少，又暗中派人查探我多少，我不知道。

可是，我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

「陛下，知道我后来瞎了一双眼，被人溺死在荷花池的吗？」

林行简微微偏头看我，可他情绪掩得极好，许久才道，「知道。」

我笑了起来。

「那陛下可知是何人将我救回？」

林行简又道，「知道。」

我又问。

「陛下知我从前武功尽失，知我曾瞎了一双眼，知我曾九死一生。」

「那可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何人？」

林行简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半晌亦不说话，我垂下眼眸，掩下的眼底的泪。

「当年……」

我听见他有些阴沉道，「已经过了这样许多年，凶手难辨。」

「是吗？」

我想笑，可是鼻尖发酸，眼泪聚在眼眶。

「当真如此吗？赵家人再如何不疼我，再如何厌弃我，我始终是赵家人，我无端成了废人，于他们而言，无疑是少了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

「陛下……」

我的话并未挑明，可当我吐出这两个字时，他忽然发了狠，一把掀翻了桌子，上头的笔墨纸砚砸在地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我又想起当年了。

毕竟我这一生，只剩下当年了。

当年林行简不想娶我，但这是一门由老侯爷定下的婚约，他明面上不得不从，暗地里有的是办法解决一个只剩清名官宦家的小女儿。

贼人，是他安排的！

所以就算当年赵家肯为我查，顺着线索也只敢查到中间，因为在线索的那一端，是京都城林家。

第一次，是他。

第二次，还是他。

第三次，自然还是他。

我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他。

「陛下，奴婢是小顾将军的妻子，天地为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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