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槐序记（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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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怕是不能恢复如初，但是正常生活还是可以的。」

我心里是高兴的，恢复如初我早就不再奢望。

哪怕能看到更清晰一些的轮廓，让我不至于是一个随时需要人照顾的废人也好。

陆时序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已经许久不来打搅我。

我乐得清闲。

前厅的事我也从不打探。

南宫夏隔三差五来为我复诊。

我每日按照他的吩咐喝药、敷眼睛、针灸。

慢慢地，我已经能看到些模糊的轮廓了。

哥哥寄来的信件，有些比划少的字我已经能认出。

可我不想被陆时序知道，便仍让阿梨读信。

所以我深夜热醒想要自己倒碗凉茶喝时，看到了站在我床前的陆时序。

他眸色深沉，像是盯住猎物的毒蛇。

我顶着被毒蛇缠绕而上的恐惧感，装作从前的样子，摸索着去桌边倒水。

陆时序体谅我目力弱，怕我磕伤，在我进府的第一日就将满屋都铺上了柔软的地毯。

所以他在我身后跟着我，不会发出任何脚步声。

直到我又摸索着回床睡觉，也没有放松绷紧的后背。

他就那么一直站在床头，凝视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我仍后怕不已。

这种事情不知道已经发生过多少次。

昨日唯一的不同，便是我因为烦闷，倒掉了阿梨每晚都会送来的安神汤。

8

阿梨去厨房布菜时，我偷溜进了陆时安的房间。

如今我终于能看清他的眉眼，原来他已经这般憔悴沧桑，再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

我俯下身将他愁云笼罩的眉抚平。

别苑的门被大力推开，透过窗，我隐约看到了陆时序的身影。

我不想被他发现，可是现在回自己房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仓皇躲进了屏风后。

没想到陆时序直奔这个侧厢房，我连忙将垂到地上的裙角拢起来。

屏风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挺拔颀长，倒有几分衣冠禽兽，人模狗样。

他的表情很阴冷，声音也是说不出的冷漠。

「大哥，清白和阿槐，你要哪个？」

陆时安静静躺在床上，给不了他任何回答。

陆时序耐心地观察着陆时安的反应。

良久，陆时安的眼角似乎滑落一滴眼泪。

陆时序笑了：「大哥，你选不出，我替你选。」

我能感觉到，他进屋时沉郁的心情已经缓和了不少。

「大哥，你自幼练武，八岁被圣上赐了兵器，十四岁就能随御驾秋猎，十六岁就已经打了人生第一场胜仗。一介庶子，风光无两，整个国公府都跟着你沾光。所以被冤枉、别陷害，跌落神坛的滋味格外不好受吧。你还没为秋姨娘求个诰命，就败给了你身后的无能鼠辈。整个国公府陪你蒙羞，连一向以你为荣的父亲都不再来看你，把你迁到别苑。大哥，你是醒不来，还是不敢醒来？

「罢了，兄弟一场，我会帮你沉冤昭雪，而你，也要记得今日的诺言。」

说罢，他一拂袖，离开了别苑。

天气很好，阿梨和往常一样搬了躺椅让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脑海中却全是陆时安那滴泪。

陆时序也真瞧得起我，竟然把我也当作筹码拿出去谈判。

9

陆时序动作很快，他秘密调查当年兵败的真相。

终于抓出了与敌国里应外合的叛徒。

也查清了是削藩之事引起了藩王不满，他们联合北疆作乱，又买通了陆时安的手下。

陆时安的冤屈被洗刷。

曾经人人唾弃的罪人，一夕之间，又成为了大英雄。

皇上的赏赐如流水一般涌进国公府。

而陆时安，终于醒了过来。

我有些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这才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

我不敢叫夫君，只能小声叫他小将军。

陆时安的眼神从被我握住的手移到我的脸上，他艰难开头，声音晦涩沙哑：「槐月，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我愣住，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夫君。」我终于敢这样叫他，并把头轻轻埋在他的胸口。

我忽然想到，陆时安醒来这件事，我该通知府上的其他人

刚站起身，就被陆时安扯着了胳膊，他力度不大，但我怕扯伤他，便顺从地停在原地。

「夫君，你不想让父亲母亲他们也知道你醒来的好消息吗？」

陆时安的眼神有些自责，微微湿润。

「我命不久矣，何必让他们心生希望又亲手掐灭呢。」他顿了顿，「府上有时序，我很放心。」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乱，呼吸很烦躁。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刚瞎的时候，京城所有大夫都说我永远都看不到了，可我现在已经能看见了。你如今已经醒了，很快就可以恢复的，求求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陆时安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他艰难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说真的，现在的陆时安算不上好看，只剩憔悴与疲惫，连那一双永远神采奕奕的眼睛都黯然无神。

他的手指也粗粝无比，与皮肤相贴，触感奇怪。

我却有些贪恋他的触碰。

贪恋他指尖微微地颤动。

即使我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的亲弟弟染指，已经在错误的路上无法回头，与他渐行渐远了。

「我原本想在自己凯旋时向你求亲……对不起，是我不够好。」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我……我吗？」

我才终于知道，多年前长街初见，不止我一人动了心弦。

10

阿梨带来前厅的消息，陆时序被刺杀，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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