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槐序记（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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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我眼角的泪，嘲弄道：「别哭了，对眼睛不好，夫君会治好你的。」

我甩开他的手，倔强道：「你不是我的夫君，陆时安才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长嫂。」

我又强调了一遍。

陆时序逗弄似的拍了拍我的脸。

「你坐着两抬软轿从侧门入府，连拜堂仪式都是自己完成的，算我哪门子长嫂？

「昨夜一声声唤我夫君，怎得今日就翻脸不认人？

「况且我早就偷偷改了婚书，即便是日后母亲追究，也木已成舟。」

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往我身上披。

「阿槐，你不考虑自己在国公府的处境，也要考虑你家人在京城的处境啊。那林长罗若是继续待在军营，早晚被团练磋磨死，你也知他是读书的料，该参加明年的春闱的。」

他说得委婉，我却深知这是威胁。

他将我的沉默当作是顺从，满意地夸了句真听话。

便唤人来服侍我梳洗穿衣。

很快，穿戴整齐的我被婢女阿梨带到前厅给长辈们敬茶。

因着日头毒辣，阿梨贴心找来软绸为我蒙上眼睛。

我知晓这是陆时序派来监视我的人，却也无可奈何。

去前厅的路很远，我心虚地拢紧衣领快步走着。

哪怕是看不见，我也知道自己脖子上会有多少惹眼的暧昧红痕。

我被搀扶着敬了茶，又被迫听了夫人许久的训诫。

她说陆时安虽是姨娘生的庶子，可她从未苛待，偏偏陆时安是个急功近利之人，若非圣上宽容，他会害了陆家所有人。

我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下，变成了一声又一声乖巧地附和。

陆夫人果真很满意，又与我不咸不淡寒暄几句。

感慨我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日后要照顾好大公子，两人好好相依为命。

我全部应下。

回别苑时，我抬眼望向日头的方向，即使隔着软绸，也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圈。

怪不得这么热。

我微微扯了扯衣领，又抬手在脸颊边扇了扇风。

一双手突然罩在我的脸上，转瞬就将我拖进了一处密不透风之处。

身后有坚硬又不平整的石头硌着我的后背，我知道这里是假山。

除了陆时序，不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我的挣扎对他而言如挠痒痒一般。

好不容易掰开了他捂住我的嘴的大手，我下意识呼唤阿梨。

面前的人忽然笑了。

也是，阿梨本就是他的人，恐怕现在已经听话地去望风了，怎么可能来帮我。

「阿槐真可爱。」

我还未出言反驳，就被他吻住唇瓣。

要骂他的词汇便被我呜呜咽咽地吞回了肚中。

因着目盲，我的耳力比从前强了不少。

耳畔只剩下躁动的虫鸣，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我们交叠的呼吸声。

6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

假山上的春光仿佛只是一场梦。

我坐起身，阿梨听到声音，快步来到我床前。

「夫人醒了，可要用膳？」

我摆了摆手，问他陆时安在哪。

阿梨帮我穿衣的动作不停，平淡回答说陆时安就住在侧厢房。

我如遭晴天霹雳。

原来我的心上人，就躺在隔壁，听着新婚之夜的声音……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生生被我走了许久，我不愿面对也不敢面对。

阿梨扶着我在床边坐下，我终于知道这浓到呛人的药味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夫人不必担心，大公子已经这样躺了许久了。」

我颤抖着手摸上陆时安的脸，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潮湿一片。

这是一张过分瘦弱的脸，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骼，触感坚硬又粗糙。

下巴处满是扎手的胡茬。

我顺着他的脸往下摸，是他还在浅浅起伏着的胸膛。

而再往下，就是他左腿空荡荡的裤管。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悲痛，阿梨难得用关心的语气对我说：「夫人别难过了，小公爷请了南宫夏来，大公子的病和您的眼睛，都会好的。」

南宫夏？那个传言中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医？

7

最近哭的次数太多，我的眼睛已经比嫁进国公府之前还要差了。

如今不仅畏光，还会迎风流泪。

先前日头毒辣时才要带上的软绸，如今每日都要带了。

哥哥经常给我送信，我躺在庭院的摇椅上，听阿梨读信。

父亲做起了老本行，布商。

如今已经盘下了三家铺子，只是再不敢下江南去买流光锦了。

母亲开始吃斋念佛抄经书，为我和哥哥祈福。

哥哥也离开军营，又回到书院读书了。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就连阿梨口中那个神秘的游医南宫夏也进京来了国公府。

国公夫人扯着南宫夏给府上的长辈们都把了一次脉，这才把他放进别苑给陆时安诊治。

我静静等待着南宫夏的宣判，若是陆时安时日无多，我便随他而去，绝不任由陆时序欺辱。

「大公子的病可医，但他昏睡不醒，追根溯源，是心病。」

「心病？何为心病？」

陆时序不知何时来的：「心病？这心病我能医。」

他一来，南宫夏的声音就变得有些抖，他好像很畏惧陆时序。

「陆大人，整个国公府的人，小人都把过脉开过药了，可否归家？」

「还有一人。」说着，陆时序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南宫夏面前。

南宫夏解开我眼睛上的绢布，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又端着烛台在我眼前晃了晃。

说实话，我能感觉到烛火的灼热，可我能看到的光影更弱了。

我的世界即将完全陷入黑暗。

南宫夏叹了口气：「小娘子眼疾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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