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认罪（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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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变得很长，似乎我对疼痛也免疫了。

见到我是动真格的，众人不敢断然继续上前。「小孩子别在这里添乱，这是我们和陈沛白的恩怨，同你没关系，赶紧滚开！」

厂里效益连年下滑，日子本来就越来越难。职工们出于对工厂、对领导的信任，将辛苦积攒下来的积蓄拿出来，投入新厂。没想到曝出土地丑闻，工程停工，新厂建成遥遥无期，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成了再也无法回避的问题。

大人再怎么总能将就，可孩子要吃饭、要上学，老人要看病，这些事一天都拖不得。愤怒和绝望交汇在一起，堵在心口，扼住喉咙，无处宣泄。

我理解他们的愤怒，但我不能离开。这是我亏欠陈沛白的，这是我们全家欠她的。

工人们无法靠近，于是朝着陈沛白的墓碑疯狂地丢掷臭鸡蛋、烂菜叶，甚至碎石头，烂泥块……他们说，要陈沛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那谁还给陈沛白一个公道呢？」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老天爷。

我用身体紧紧地护住墓碑，发臭的鸡蛋砸在我头上、身上。我紧紧闭着双眼，脸上似乎被碎石头划破，渗出了血珠子。

「不能后退，周真真，坚持住。」我想象自己是一株藤蔓，与这座墓碑缠绕在一起。

当初正是我的怯懦和软弱害得陈沛白一步一步坠入深渊。如今我说什么都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我埋着头，远远地听见涂队长和小何警官的声音，他们在扯着嗓子劝阻工人们，似乎还来了很多警察，大家说话的声音很大、很吵……但始终盖不过愤怒。

不知道过了多久，砸在我身上的东西渐渐少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抬头却见到了瘫坐在墓地前的唐彩凤。

她撒泼似的趴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泪俱下地哭诉道，自己不像陈沛白读过那么多书，心里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和所有的工人一样，他们在这个黄沙漫天的山区里干了大半辈子，图的不过是一份安生日子。没想到被人当作工具，成了中饱私囊的炮灰。

赵力借钱垫资投进新厂的工程，如今命丧黄泉，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和一屁股的债。唐彩凤扯着嗓子嚷嚷：「高利贷快要把我和儿子逼死了！」

职工们刚刚稍稍平复的情绪再度被煽动起来，叫喊着要陈沛白血债血还。

我再也无法继续忍耐，抖落身上残留的垃圾，高声质问众人，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陈沛白是罪魁祸首？

「死者为大，就凭几句风言风语，就要开人棺材吗？」

「就算不是陈沛白，那也是你爸周国强干的好事！是他带头集资，又是他去收购的那块有问题的土地，这总没跑吧？你们家蛇鼠一窝，有什么差别！」

「那就去找周国强算账，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已经把陈沛白逼死了，还要怎么血债血偿？」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血口喷人啊？陈沛白是自杀的，警察都查清楚了，这怎么能算到我们头上？」

「你们谁敢说自己当初没有将脏水泼到她身上过？又有谁亲眼见到她与人私通了吗？你们以为自己只是嚼舌根，可是每一句污言秽语都是打在她身上的鞭子，刺进她胸口的刀子。她的死，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包括我自己。」我越说越激动，连耳朵根都是发烫的。

「这周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是能言善辩的主儿，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何林快步跑到我身旁，低声道，「别再争了，这个理说不清的。」

「怎么就说不清了呢？」我不甘心地仰头问他。

我索性跳上一块大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众人据理力争。

「我在厂区里出生、长大，我理解大家的怨怼。以前咱们基地的工人岗位是地方上人人艳羡的香饽饽，待遇好、铁饭碗、为国家建设做贡献，既光荣又体面，如今一夜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下。换作是谁都不甘心。可是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错，更不是陈沛白的错。新厂的集资计划，她根本就没有参与，把所有的不满都倾泻在她一个已故之人身上，实在太不公平了！」

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见此情形，涂队长赶紧和几名民警分头安抚群众，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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