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驯化人生（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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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已经将那种白色滑润的膏体涂在脸上，手上，又涂在哥哥的脸上，手上。

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

而我只能够闻着那淡淡的味道问她：「妈，给我也涂点吧，我去年手上生冻疮，我疼得手都拿不住碗了。」

她则是微笑说道：「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戴贱吗？因为这个字跟你亲妈太像了。」

然后又温柔地摸摸我的头：「等以后妈妈老了，走了，你也要这样对哥哥好知道吗，你们俩在这世上是最亲最好的亲人。」

「等上完初中，你就去打工挣钱吧，妈妈是最疼你的，读书多苦啊，妈妈舍不得你吃苦。」

其实...我也跟其他小孩子那样，害怕长相怪异的哥哥。

但他也会找蕨菜，割油漆拿去集上卖，把得来的所有钱都交到我的手上。

春天出泡儿时，他往往漫山遍野地奔跑，将那些又大又红的果子小心翼翼送到我的学校中。

妈妈总说他很可怜，因为我，他才这么可怜。

所以我要一辈子陪着哥哥。

因为哥哥就算只是没有礼貌，对其他人吐口水骂脏话。

她都会声嘶力竭骂他，打他。

而我，好像受尽了她所有的宠爱。

尽管所有人都讨厌我，远离我，说我是个坏孩子。

妈妈都会将我搂在怀里说道：「戴贱，妈妈把所有耐心都给了你，你要对哥哥好。」

闻着她脸颊上淡淡的膏体味道，想到她将所有美好都奉献给我。

我就幸福到快要昏死过去，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对哥哥好。

可十岁过后，这一切都变了。

06

讲述在戴贱的抽泣声暂停，她灰暗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身后，喃喃道：「妈妈为什么会变呢，那天过后，妈妈就不爱我了。」

戴贱嘶哑的嗓子发出痛苦的嚎叫，我很想告诉她，那不是爱，那只是一种畸形又原始的控制。

余红用爱绑架了戴贱，并且在成长过程给她错误的引导，让她在其他人眼中变得「无耻」又「卑劣」，让她只能被迫乖乖成为哥哥的守护者，深层意义上的守护者。

可她并不是单纯的犯人，我也不是为治疗她而来的医生。

我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让你最后痛下杀手。」

「我唱了一首歌，一首儿歌。」

07

戴贱的讲述（2）

十岁，我在村小学读四年级。

尽管我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的偷盗，打人，骂脏话行为会让自己没有任何朋友。

但我还是无法纠正，妈妈的鼓励让我变本加厉。

一支笔，半块橡皮或是老板办公室中的粉笔，这些毫不起眼的东西最后都会悄悄拿到我的手中，变成我跟哥哥的玩具。

我是全校师生避之不及的毒瘤。

不只因我总是小偷小摸，还因为我太过邋遢。

整个夏天，我都穿着那条带棉的牛仔裤与哥哥换下的发黄，被撑烂的白背心。

脚下则是从垃圾桶里捡来，割去系带，只剩前跟的凉鞋。

这是穷人家孩子独有的穿法，新凉鞋穿旧之后，割去系带就是拖鞋，又可以穿一个夏天。

但我家并不穷，还是村里少有的富裕人家。

房子是两层平房，外墙贴着白色瓷砖，里面是平平整整的水泥地面。

我妈将丰收的每一颗粮食都换成现金存进银行里，只留小部分给哥哥买药，买补品。

她说那些钱全是留给我的，留给我跟哥哥以后生活用。

有多事的女老师找上门去，想跟我妈理论，却被长相怪异，肥胖又痴呆的哥哥吓得尖叫逃离。

我像得胜归来的国王，骄傲地站在课桌上，炫耀这件「有趣」的事情。

出乎意料，这次同学并没有为我欢呼，将我视为打败老师的英雄。

他们全都望着我身后，我也望了过去。

后门处，就站着那名年轻女老师，她拿着课本面无表情，用嘶哑的声音告诉同学们，该上课了。

她没有掉下半滴眼泪，可我却觉得快要被她心中的骇浪所淹没。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羞愧，感到身为人的羞愧，课后我找到老师，跪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忏悔。

她很惊讶，但随即出现在她脸上的是一种我读不懂的无力。

辞职前，她将一些易懂的名著书籍送给我，让我可以从书中学到东西或是做人的基本廉耻。

直到现在，我都能感受到那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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