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节 徐娘子（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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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多屠狗辈，负心原是读书人。

我歪起嘴角，讽刺地笑了。

老天甚至没有给我活出不同人生的机会。

如果有第三人视角，那我想此时的自己应该和那晚的李婵芳一样。

这讽刺里，原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恨。

恨自己蠢，恨着，也后悔着。

我的脑子晕晕乎乎。

坐在竹笼子里，随着人牙子来到我命运的下一站。

「去哪儿？」

有两个小姑娘声音糯糯的。

「你们这样的，还能去哪儿？窑子呗。」

去他的。

我知道自己犯蠢，老天肯定会惩罚我，没想到这么贼。

李婵芳骂我的话真的像是魔咒，婊子，命贱，勾人。

我拒绝了便宜姑姑的邀请，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卖进青楼。

逃不出了？

呸，我不信。

10

被打，被关，被羞辱。

我开始不遗余力想办法逃跑。

逃不掉，我没有金手指。

我还是到了红香楼，成了编号为七的一名雏妓。

「姑姑，求你，我不愿意接客。」

现在跪着求芸娘的我，再也没有当初那种隐隐的傲气，而是顺从，臣服地趴在地上，同从前如何讨好李婵芳一样，我低到尘埃里。

没用。

「你有姿色，你有聪明，你拒绝我，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落到这里，女孩啊，和我曾经一样天真。」

她挥了挥手，吩咐两个龟奴将我拖了下去。

两个腿分开，我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而上头便是接客的房间。

透过头顶的小洞，能看到房间的一切。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捞出去，屈服，打扮，然后在房间里成为玩物，哭是笑，笑也是哭。

一种深刻的绝望涌上我的心头。

老鼠在水里漫游，黑夜里的小眼珠子，泛着绿光，我违背自己的灵魂喊出屈服，可心底里却殷殷切切地期望，有神能救救我。

而直到我妆服完毕，被人塞到老员外的怀里，什么都没发生。

发臭的呼吸让我想起那日醉酒的继父。

我想，我会和李婵芳走上一样的结局。

「就要她，跟我走。」

听见熟悉的声音时，我还以为是错觉。

灯影绰绰，衣衫交错。

我朝声音的尽头望去，一眼就看见这位慈悲又貌美的贵人。

皇孙谢玄池。

他身上依旧带着一种淡淡的愁绪，愁不减气韵，反加三分秾丽。

或许上天听到我心里的祷告，并没有随意放下我破布般的余生。

他，再一次救了我。

谢玄池随意地丢下一锭黄金，拽住我的手，就出了红香楼。

「姑娘，冒犯。」

他贴着我的右耳，吹了一口浅浅的气，而后薄朱色的唇吻了下来。

皇孙当街狎妓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11

三年后，我再一次来到皇孙府。

谢玄池将我抱下来，脸上洋溢的，是一种我曾经见过的爱意。

羽扇般的睫毛，倒出一片黑色的影子。

影子里，是初长成的我，还算清丽的脸。

人生陡然大悲，陡然大喜。

「以后，这位姑娘，便是皇孙府的妾。」

听着谢玄池对管家说的话，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几乎都要跳出来。

他是因为记得我吗？

他对我，是不是有点喜欢。

朱漆门闭，被放下的我虽然低头，依旧勾着唇角。

我甚至觉得，老天爷让我前半生吃苦，就是为了这一刻苦尽甘来。

而此时，谢玄池却抱歉道：

「无奈之举，冒犯姑娘了。」

身为皇孙的他，对我躬身一揖，我吓得后退一步，那颗灼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殿下何必如此。」

我迟钝地转动着眼珠子，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我娘教我认罪，魏莲教我男人负心，芸娘教我顺从，可没人教我如何应对上位者的歉意。

「姑娘不必慌张，在皇孙府好好住下便是。」

皇孙妃姜玉敏并没有鄙视我的出身，而是将我安排在了蘅芜阁。

我从婊子成了贵人。

就是这么一瞬的事儿。

而谢玄池如一把火，迅速在我的心锚上燃起熊熊的烈焰，烧得我口干舌燥。

与那时缠绵细腻的情思不同。

我意识到，我喜欢上了谢玄池。

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是信徒对神明的狂热。

「皇孙处境艰难，只能以此方法自污，姑娘莫怕，在这皇孙府当自己家便可。」

12

云鬓花颜柳梢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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