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父债子偿（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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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

到最后，我连扇他的力气都没有。

失神地望着铜镜，望着他，也望着这一身罕有气色的病骨。

纠缠了数个时辰，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嘴，蹭了蹭我的颈窝。

「太傅在这里等朕，乖乖的。」

临走前，还吩咐十个会武的婢女看住我。

他真是高看我了。

我这一躺，就躺到了傍晚。

10

巫曜急匆匆赶回，到了殿外，才放慢脚步进来。

他一盏一盏地吹灭了灯。

吹到榻旁那盏时，我忍着不适踹了他一脚。

巫曜恍然大悟，「太傅喜欢亮着来。」

狗皇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我叹了口气，「久别重逢，一回便罢。臣如今只剩一把老骨头，力不从心，撑不住第二回。」

「那就死在龙榻上算了。」巫曜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朝臣都劝朕将你五马分尸，看在这些年同榻而眠的情谊，朕可以赏你个更轻松的死法。」

我一时语塞，竟听不出真假。

幸好巫曜大抵对死人没什么兴致，只将我搂在怀中，有意无意地用结实的胸膛烫我的脸。

我随口一咬，不好受的就变成了他。

巫曜羞恼地哼了一声，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腰勒断。

我们都不开口，幼稚地你来我往，近乎于含情脉脉了。

像曾经。

但我们没有这么温情的曾经。

巫曜亲了亲我的眉眼，「有人说，先帝死前曾被逼留下一份遗诏。良嫔腹中之子若为男，则改立他为太子。这封遗诏捏在崔雄手里，后来又交给了你。」

我点头，「确有其事。」

他喉结滚动，「把遗诏给朕。」

「臣把它烧了。」

巫曜眉梢一挑，晓之以理。

「崔珩，朕一言九鼎。良田万顷，封公作侯，都可以许你。崔氏其他人，朕也可以饶他们一命。那封诏书的作用并没那么大，否则崔雄早拿来对付朕——」

我枕着他的心跳，听里面滔滔不绝的回声。

大约沉默太久，巫曜停了停，既哀且惊。

「你怎么会不知道它没用？你只是不信朕。」

我听笑了。

「陛下，我们之间，何曾有过信任？」

多荒唐啊！

一个乱臣贼子，一个天生帝王。

生来就是你死我活，兵戎相见。

11

又是不欢而散。

宫女们噤若寒蝉，不敢多看，线人正好借机传递了两则消息。

一是巫硕被软禁，而他透露出诏书的存在，搅浑了一池脏水。

朝堂上，忠心巫曜者直言劝杀，想效仿崔雄者暗地里遍寻诏书，而心怀先帝者在两派之间踌躇不定。

二是崔氏满门于今日抄斩，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我毫不意外，这就是巫曜。

自私，虚伪，冷血，野心勃勃。

比我爹更像个反贼。

但至少有一件事，他没骗我。

有不少人杀爽了的同时，也没忘了暴露行迹的我。

而巫曜的意思，模棱两可。

他说，太傅于朕有师生之谊。

他又说，崔贼杀了朕所有亲人。

朕发过誓，也会让他在地下享受天伦之乐。

12

遗诏的消息外传，巫曜该是焦头烂额的。

我做好了被严刑拷打的准备，没想到却像是被他忘了似的，遗落在这座深宫里。

我乐得自在，浑身轻松，一觉比一觉睡得更长。

在梦里，我罕有地见到了父亲。

还有先帝巫烁。

那是垂拱十八年，崔雄配着剑，屡次堂而皇之地出入后宫。

他让我守在殿外，杀掉所有意图靠近的人。

而崔雄入了殿内，折辱先帝。

巫烁缠绵病榻，只有叫喊的力气。

后来知道我在殿外，便只会隐忍低泣，如同凤凰呜咽。

有回他被逼急了，用暗藏的匕首刺穿崔雄的手掌，狼狈地往外爬。

我透过窗棂看见，染血的手攥住他瘦得惊人的脚踝，一把拽回晃动的床幔。

崔雄亲昵而癫狂地喊：

「阿烁、阿烁、我的阿烁……」

虽然惊诧，但我只是漠不关心地想。

原来崔府从没一个女人，竟是因为崔雄心里住着一个男人。

我猜错了，大错特错。

后来某次，崔雄带着个脸生的女人入了寝殿。

他忘了让我滚，于是无意中，被我撞破了天家私密。

先帝巫烁被灌了不知多少药，神智不清，宛如野兽。

而崔雄坐在榻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眼中尽是恨意，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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