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不负阿苑》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了。
而赵琅也不再是要靠装疯才能获一隅安稳的废太子。
距离我们互相依偎着在雪夜里取暖的日子,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只是我总不愿承认。
时间如同巨大的齿轮推着每一个人向前走,只有我还停留在原地。
那天反反复复的梦里,我又回到那个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冷宫。
前一秒是他抱我抱得很紧,梦呓一样地喃喃:
「阿苑,阿苑,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
后一秒又变成我们一起出冷宫的那天。
他走在前面,我瘸了一条腿错后半步地跟在后面。
只要他一伸手,一回头就能摸到看到的,后面。
可是殿下走得太快,走得太远。
他身边的人纷至沓来,等我回过神,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好远。
远到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远到宫墙的两端我们彼此站成了岸。
我拼命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那个朱砂批红的「准」字,切断了我最后一点贪念。
他没有明说,可是我明白。
他主动给我的,我可以要。
再多的,就叫痴心妄想。
我这场病来势汹汹,怎么也不见好。
太医瞧了也是说是陈年旧疾,上好的药材补品流水一样地送来。
仿佛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心尖。
可东宫要变天是挡不住的。
哪怕我还是住在离正殿最近的侧院,哪怕我仍能逾矩地坐太子仪仗的轿撵,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要娶妻了。
太子妃才是东宫的女主人,名正言顺。
下人间难免有嚼舌根子的,我不出门也能听着外头叽叽喳喳,声音不大不小地正传进我耳朵里。
「仗着和太子殿下有些情分,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太子妃未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我看有些人恬不知耻,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若放在平时,这些话是断然传不到我耳朵里的。
只是太子大婚之日将近,从前那些眼红我的,这会儿也难免忍不住要出来拿话刺一刺。
在冷宫的时候,比这样难听千倍百倍的话我也听过,如今倒不觉得有什么。
全当没听过,也懒得计较。
可没过几日便听说东宫处置了几个宫女,全被绞了舌头赶了出去。
那夜太子差人送来个半人高的红珊瑚,听说是南海进贡的稀罕物件。
就摆在偏院中间,人来人往的都能瞧见。
李公公悄声跟我说:
「这是殿下要给您撑腰呢……即便是娶了太子妃,您总是不一样。」
我不知道是他故意挑了好听话说来让我心安。
还是赵琅真的这么想。
总之那些背后议论我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我有时候会埋怨他太狠心,这种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太心软。
然后又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地想,爱和不爱的界限或许也没那么黑白分明。
赵琅爱我。
只是不够而已。
大婚那日东宫上下热闹得紧。
我在偏院没出门都能听到外头唢呐的声音。
映着檐下双喜的红灯笼。
入目是刺眼的红。
闭着眼我也能知道外头进行到了哪个步骤,是迎娶还是拜礼。
在冷宫那三年里,我们靠在一起熬过的一千多个夜里,赵琅跟我讲过很多。
他讲山川游记,讲怪奇杂谈,讲婚丧嫁娶。
他说储君娶妻最是繁琐,要拜宗祠,上玉碟,礼部拟的流程写下来足足有十多页。
那会儿我还能开口说话,揪着他的袖子喋喋不休地问:
「太子妃服制好看吗?是不是有南海东珠?听说连绣花鞋上都是盘丝金线。」
他眼神就又变得寥寥,黑暗中摸了摸我的头,不知道是在给我承诺还是说给自己听:
「很漂亮……孤会让你穿上凤冠霞帔,会有那么一天的。」
言犹在耳,却只有我一个人当了真。
「姑娘,你,你怎么哭了?」
小春手足无措地给我找手帕,我满脸茫然地摸了摸脸颊。
触手是满脸的泪。
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接受了。
我以为我已经说服了自己,就算他娶妻了也不会怎么样,人不能太痴心妄想,这样就很好了。
但那些卑劣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出口,鼻腔酸涩得止不住泪水。
可我连放声大哭,都发不出声音。
那晚是赵琅和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我自欺欺人地睡得很早。
带着红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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