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蘅芷》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盛。
可她命人把我爹喊回家,细细追问。
爹承认了。
转头却后悔,暗地里骂:「她就是一味图贤良名声,不顾我的脸面。」
我知道,亲戚中多的是面慈心苦的夫人。
可嫡母不是。
她至诚至善。
当年,我爹临阵脱逃,虽保住了命,却赔进去许多钱打点。
赋闲在家后,又忙着娶小妾,生孩子。
爹既是长子,作为宗妇,夫人不但要操持一堆姨娘孩子的生计,还得管两个叔叔。
姨娘们争风吃醋,庶女们轮番生病。
两个叔叔更是你争我赶地在外头赊账。
稍有不顺心,他们就嘀嘀咕咕,不依不饶。
小时候,我曾隔着窗子,看见夫人独自坐着流泪。
顾蘅以为我在看什么有趣的,挤过来,笑道:「让我也瞧瞧。」
她看清了,脸色顿时大变,将我推倒在地,骂道:「谁准你看了?」
我原是个笨人,那一刻,心中却清明——她是心疼自己的娘,才会恨我。
我们这些人,本与夫人无关,却耗竭她许多心力。
后半夜,长姐退了烧。
清晨,我走进附近的村子,拿钱找一个面善的大娘换了饼。
我劝她往南逃。
过了江,南面有官兵守城。
回到庙里,长姐刚醒。
她接过饼,咬了一口,皱眉道:「划得嗓子疼,是给人吃的吗?」
昨天谁在鸡毛堆里睡得那么香,这会儿又娇惯起来啦?
我们一路往南。
四野荒凉,日上中天时,才看见道旁有个小茶摊,忙上去要了茶水。
小哥一面捅着火,一面说:「我把饼回炉炕炕,你们吃着也软和。」
忽然,马蹄声响。
长姐一把拽着我,矮下身,躲到棚子后头。
我们隔着缝隙,看见个大汉,骑一匹,牵一匹,很威风。
他在马上粗声道:「摊子上的饼,我都要了!」
「热乎的两张,也包上。」
小哥陪笑道:「这两张要带回去给老娘吃呢。」
他心地好,没说出我俩的事。
大汉冷哼一声,下马走来,夺过荷叶包,抄起两张饼便走。
小哥胆怯地问:「您还没给钱呢?」
汉子哈哈笑着,掷两个东西过来:「拿着!」
那人走后,我们才敢出来,赫然看见黄土灰里,躺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
我朝姐姐看:「那马?」
她沉着地点点头。
是我们的马,被叔叔们夺去的,反倒成了催命符。
小哥呜呜哭着收摊子。
姐姐掏了块银子给他,温声道:「别哭了。还有什么,好歹给我们垫垫。」
他从包袱里找出一块饼,放在炉子上炕,说是自己留的口粮。
姐姐咽了下口水:「就这么给我们吧,夜长梦多……」
吃了东西,我俩接着赶路。
顾蘅忽然道:「我瞧见他扔了两只耳朵。顾芷,你可有看清,是两只左耳,还是一左一右?」
我苦笑:「姐姐,我吓得魂都飞了,哪里敢细看。再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蘅不语,半晌方冷笑道:「若两只都是左耳,便更好。」
「嗯?」
「便晓得我们的两个叔叔,都见了阎王。我就更高兴。」
我惊异地盯着她。
这是能直说的?
叔叔们是长辈啊。
但转念一想,他们欺负我们时,也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
那便死得很好。
我拍了下掌。
顾蘅盯我一眼:「这会才乐,是不是傻。」
终于走到江边。
渡口却不见半只船影。
姐姐颓然坐倒在地上,低下头,不做声。
我咬咬牙,抬着两只走痛了的脚,逆着江,往上游找。
娘从前说过,本地是水乡,船很多。
走了一会,竟真看到一只小艇。
很旧,积年的灰,怕是无人管,快朽了。
但总比没有强。
我划着小艇,在姐姐跟前停住桨,唤她上来。
她猛地跳起来,诧异地笑:「顾芷,你真厉害!」
江风虽冷,浪却并不大。
划到江心,有队人马在后头大喝:「什么人,快划回来!」
我自然不听,没命似地挥桨。
姐姐也扑在船边,用两只手哗哗地拨水。
我们顺利逃到了对岸。
一路打听,寻到顾宅时,连姐姐都惊住了。
高门大院,两只石狮子巍峨伫立,十分气派。
门上人将信将疑地朝内通报。
管家迎出来,带我们进入后院。
暖阁里,莲姨娘穿得锦绣辉煌,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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