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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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清楚，折下来太长时间，早就没了味道。

“郎坞，我……”

“回去吧，我要就寝了。”

他打断我的话，冰冷地赶我走。

我只能离开，离开时他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仿佛一开始把我稳稳抱在怀里的其实不是他。

我盯着已经关上的大门，隐隐觉得那句未说完的话，永远，永远，也不会说出口了。

12

庆元十一年春。

一个普通到和往日没有任何两样的黎明。

他没传我前去，可我就是厚着脸去“打扰”他。

他坐在那里看奏折。

我给他养花。

他已经有些时日不去垂帘听政了，不过小皇帝很听话，郎坞前日给他的纸条，小皇帝只需照着回复便好。

我真的很安静，不去打扰他。

笔落地的声音很清脆，我连忙转身，却发现郎坞双手都在发抖。

嘴唇煞白，下一秒就能吐出那些黑血一般。

“郎坞！”

“别走……”

他拉住我的衣袖，不让我去喊太医。

“凉虞，别走……”

我心里清楚他这是撑不住了，便蹲在他身侧。

“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他轻笑，似乎觉得我说话很难听。

“我杀你兄长和亲近之人，死了不是如你意吗？”

我吸了下鼻子，苦笑：“是啊，我挺恨你的。”

我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很怕错过什么。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郎坞弯了下眼睛。

“我也恨你。”

“所以下黄泉我也要拉着你，休想离开。”

他说话仍是那么决绝和讨厌。

我终于回想起了那次殿堂对峙，他那被仇恨和阴暗包裹的皮囊。

他伸出发抖的手，想要触摸我脸颊的疤。

“丑吗？”

“……丑。”

“你弄得。”

他没能摸上，就在离脸咫尺之距，他停住，放下了手。

“这是毒药，你喝了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他把茶杯推过来。

我笑出了声，“好啊。”

茶水混着泪，就直接咽下去了。

我趴在座椅的扶手上，听他讲些什么变法。

直至他的声音越发的轻。

直至他彻底不再发出声。

我紧闭的双眼不断渗出泪水。

郎坞。

若有来世，是不是不相逢的好啊。

（番外）

1

西厂督主郎坞，死后次日，小皇帝一道圣旨，恢复了凉虞长公主的身份。

世人皆知变法让北齐改头换面，世人皆颂长公主在上，天佑大齐。

可是只有凉虞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功劳。

可惜冬去春来，他没来得及见这些繁盛。

他生前还特地嘱咐小皇帝要把凉虞敬为皇姐。

至于变法一事，他只说：“一介阉人，何须留名。”

凉虞开始亲政着手他留下的事情。

他怕她不懂，便记录得清清楚楚。

凉虞喜欢坐在他曾坐过得位置，看他写得字。

仿佛这样就能和他对话一般。

在下人眼里，凉虞是一个狠角色，一个手段强势、霸道的长公主。

在小皇帝眼里，凉虞是一个耐心的长姐，她教导的内容总是直指核心。

凉虞自己呢，她倒是忙得来不及想什么。

只是突然又一年，丫鬟感叹一声：“殿下，院里的牡丹开了。”

她才会从成堆的政事中抬起头，恍然惊觉。

郎坞，牡丹花开了。

2

郎坞临死前，还是没能抚摸到她的疤。

他觉得自己手抖得厉害。

心跳得也厉害。

你只不过是一个肮脏的人，不，连人都算不得，你又凭什么碰她。

不说，不碰。

郎坞只能念变法之事。

她哭得很伤心，她小声的在啜泣。

郎坞掐着自己的手尝试安静下来。

可过往的所有，又一股脑浮现眼前。

年幼时，家破人亡。

被带入宫受虐待，仗着他瘦小，便各种***。

他们喂他吃虫子，把他唯一能穿得衣服用火烧洞。

他趴在狗洞和狗一起睡过。

有的妃子为解闷，会喊他去表演。

被踩在脚底，被吐唾沫。

和狼撕斗，看谁胜利。

不过很幸运，他在狼口逃脱了几回。

不幸运的话，就只能被咬掉肉。

有人拿他试毒，有人纯为害他，打着试毒幌子。

各种毒药在体内混合，就这么半死不活地熬了十年。

他没有一天不在恨。

可当对上凉虞那双清澈坚韧的眸子。

当她一尘不染地叱责：“放肆”。

心里最深处的黑暗滋生。

凭什么她心安理得，凭什么他受尽屈辱？

他本意是要直接剥皮杀了。

但每每对视，他都在想，只要她求饶，他甚至可以放她一命。

可她倔强的很。

直至知晓真相，她受不住打击求死……

那一刻，郎坞恶劣地得到满足。

把她染黑，他好像就会高兴。

他废掉凉虞的身份，让她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日复一日，她却没有怨言。

有时，他看着她认真辛勤的样子还会走神。

他拿变法试探她，果然不出所料。

凉虞的远见，甚之于他。

倘若他走后，凉虞会是很好的掌权人。

郎坞心里清楚，他在不知不觉间对那个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

他既是将死之人，又是一个太监。

除去这些，他那沾染血的双手都在提醒他：

你配得上吗？

“我曾怨恨过她，想亲手掏出她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

“不过算了。”

他够脏了。

郎坞是聪明人，他怎会读不懂凉虞眼里的情愫，和那些所有未宣之于口的话。

他只是不想让她痛苦。

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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