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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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顷刻间就晕倒了，径直倒在我怀里。

“郎坞？郎坞！”

他不能死的……他不能死！

“太医！传太医！叶公公！——”

6

郎坞不能死。

他说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可是太医的诊断就在耳边。

“督主中毒已深，唯恐……时日不多。”

“什么毒？没有解药吗？”

“能判断的大概有番木鳖，钩吻，曼陀罗和断肠草。”

“殿下，督主现在还活着已是奇迹，解药……”

太医缄默。

而我怔在原地。

郎坞是什么炼药炉吗，还是什么毒药容器。

一个人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毒物？

“殿下的脸……”

“无妨，退下吧。”

我命大，大雪天都没能冻死。

区区一个疤，毁容又如何。

何况这不是我欠那个人的吗。

我站在床前盯着郎坞看，只觉得所有的仇恨都让死亡模糊了。

他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

突然，他睁开了双眼，我一下子撞进他的眸子。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翻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忘掉。”

“啊？”

哦，他要我忘掉他流鼻血又晕倒的事情。

“你快要死……”

“我知道。”

7

郎坞垂帘听政，开始整治这个混乱的北齐。

他没杀我，但也没让我好过。

我被他贬为身份最低微的小宫女，供他使唤和欺负。

每天在洗衣房、金銮殿、御膳房、西厂……来回跑。

脸上果然落下了疤，他见了我就要嫌弃地贬低一顿：“丑八怪。”

表面上我配合他生气，实际上我心如止水。

因为一想到他是将死之人，所有的愧疚便像潮水涌来。

直到某天我为他端茶时……

没上稳台阶，直直向他扑去，茶泼到了他胸口，而我的一只手落在了他***。

那处。

是空的。

我在等他勃然大怒把我拉下去痛打一顿。

他阴晴不定经常这么干。

但迎来的只有他咬牙切齿：“凉虞！你故意的！”

冤枉。

我真要是故意的那不就是拔老虎胡子吗。

“那你杀了我吧。”

我第无数次向他求死。

良久，他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

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我被他揽入怀，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掐着我的下巴就是一个深吻！

亲完他很得意。

“怎么，恨我吗？”

他巴不得要我恨他的样子让我一时间五官扭曲。

“疯癫！”

我骂了他一句，推开他走了。

走到门口，身后是急促难以压抑的咳声。

他发病了。

他又吐血了。

叶公公闻声进来，我侧目看去，郎坞面无表情，风轻云淡地还在看奏本。

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他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

郎坞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我得空便跑出去了。

去坟地上给兄长上香。

做皇帝，他是失败的。

但他也是我曾经最敬爱的哥哥。

“皇兄，虞儿在赎罪了，你在下面安心。”

我坐在坟前，又从布衣里掏出点心，手上的褶子和糙皮让我突然顿住。

这还是我的手吗……

突然，唰唰声从远处丛木中传来，数十支箭以我为靶子。

怔住后，我竟然是一种不想求生的释然。

我缓缓闭上了眼没有躲避。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你好大的胆子！”

我睁开眼，是完全能够笼罩我的背影。

郎坞。

地上是散落两半的箭。

他嘴上边数落我，边用手中的箭头向远处射去。

刺入身体的声音，那人倒地了。

郎坞这才转身看我，阴沉着脸。

“谁准许你出来的？”

“谁准许你死的！”

“你知不知道就你兄长干得那些坏事，有多少人在盯着把你铲除！”

我哑然，低下头像做错事一样。

“起来！回去！”

“……腿麻了。”我嘟囔一声。

沉默了会儿，剑收鞘的声音，紧接着眼前出现了剑身。

我抿唇笑了下，又连忙抓住，刚刚站稳，就发现倒地的那人不知何时再次拉弓。

“小心！”

我闪身挡在郎坞面前，箭穿入了我的左肩。

很疼很疼。

可我知道，这对郎坞漫长的十年来讲，不值一提。

8

养伤期间，郎坞也没让我闲着。

我骂他狼心狗肺，毕竟我的肩膀后面对着他的心脏。

他这个时候就会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说我蠢。

“你不挡我也能躲开……多此一举。”

就不该救他。

我怨怼地继续洗衣服，面对自己越发丑陋的双手，逐渐麻木。

这些日子里，众人皆知高高在上长公主跌入谷底。

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寥寥无几的俸禄，干不完的活，他人的排挤，冰冷板硬的床。

丑陋的手和脸，永远凉透的饭菜和水，普通朴素的衣裙和发簪，还有郎坞的黑脸和嘲讽。

我从未觉得冬天是那样难熬。

可是一想到他经历了十次，又觉自己罪恶加深。

我照常洗完衣服去领药，煎好的药要立马送去郎坞吃。

他看书入迷的很，每次我都催好几遍。

“督主大人，吃药吧。”

不吃你就没几天活了。

不过这句话我不敢说。

“百年之积，惟存空簿……”

他长叹一声，喃喃道。

“吃药吗？”

“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卓锥之地啊。”

“大人，药凉了就不好了。”

“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成俗！”

他一拍案桌，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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