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尘世间 2（6 /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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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儿子做一碗揪片子吃。水开下锅，姥姥的婆婆，眼睛看着盼望已久的大儿子，往锅里揪着面片。只见面片一个个被丢到了锅台上。太开心了，儿子终于回来了，她看不够。都没注意到面片没下锅里。

大姥爷回来后，给家人看了他的伤疤，肚子上一条恐怖的伤口结成了硬硬的疤。又红又硬，像一条巨型蚯蚓趴在大姥爷的小腹。他说这条疤是日本人捅的，他当时肠子都露出来了，自己又填回去。最后留下了这么一条大疤。

再后来日本人投降，根据战败协议，要归还俘虏，他们才被从黑煤窑解救出来，重见天日。

姥爷不觉得意外，这是他算准了的。姥爷的父亲很满意这个小儿子，集了他们父辈的优点和精华。甚至觉得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这个儿子生得耳聪目明，是做风水大师的好坯子。那时候，姥爷能趴在地面上，让姥姥跺脚，他就听出来不远处哪里中空。有时候村里来了陌生人，支起棚子做小生意，卖东西之类。姥爷会回家跟姥姥说，这是盗墓贼。他的眼睛也很毒，能仅凭一个罗盘分金定穴，寻找龙脉。不同的朝代，喜欢选择什么位置的墓穴，甚至还时常翻阅史书查看。解放后，盗墓盛行，陕西、内蒙、山西，周边这三省的人，都络绎不绝，不惜来这个穷乡僻壤拜访他，求指点一二。

那时候是姥爷的高光时刻，他出场就像明星一样，去到哪个村，都是前呼后拥。我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粉丝。只可惜他太愚钝，资质奇差，姥爷从年轻到老年都一直拒绝传授他任何技艺。姥爷说他的那套只能传有缘人，我爸属于无缘之人。他终其一生，自己的儿子和女婿都不是有缘人，也没有寻到有缘人。

在家里，那时候农村生活非常无聊。姥爷会闲来无事给姐姐讲盗墓的故事。姐姐每次都会问：「姥爷，这不是故事，是真事对不？」

姥爷都是不置可否：「小鬼头！真是个人精。」

姥爷讲过的很多故事，姐姐都给我讲过。比如她说盗墓贼如果进墓门看到用朱砂写的诅咒，不敢开棺怎么办？风水先生神机妙算，一计破解：「找几个不识字的老农先打头阵，方可破解。」

比如会讲一些盗墓的禁忌。为什么不能盗取墓主人的棺椁，盗墓父子同行是谁下墓。坟墓周围种着柳树盗不出来东西，种着松柏地下可能有东西。柳树喜阴需水量大，松柏耐旱……

这些故事姐姐小时候也曾津津有味转述给我。

姐姐跟着姥姥姥爷学到了很多百科知识。在山里，姥爷会指着山里的草，告诉姐姐地下的土的酸碱性。会观察土壤的颜色判断是原土还是填土……太久远，记不清了。

看风水，分金定穴的旺季在春天夏天。姥爷大把的时间还是在家里的。他无意中教了姐姐很多星象、相面、各种入门类常识。真正深入的学问倒是没有教。他之前被关牛棚关怕了，也不敢教太多。

那时候还没有光污染。晋北农村的夜晚，要么明月皎皎，要么星光点点。甚至能在夜幕下清晰地看到天上的银河。姥爷会教姐姐 28 星官，也教姐姐四象七星和紫微斗数。以前高中以前，那时候在城里也都是平房，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那时候姐姐也教过我。可惜我除了左青龙右白虎，其他都没记住。姐姐有一个姥爷教给她的口诀，我好像隐约记得：「平原看星象，高山看山势。」

江城虽然物资匮乏，但是姐姐已经有一定人脉和社会地位。弟弟在封锁期间的吃喝不成问题。

但是弟弟却不满足。他大手大脚，装富二代，流水一样花钱惯了，哪里受得了被关在家里，还没有钱支配的日子。

他每天也反正闲着，又开始琢磨生钱的法子了。姐姐知道他着急赚钱。跟他说了很多方法，比如让他去医院做志愿者，弟弟就反驳说想让他染病而死。也是可笑，前一个月还自杀的人，现在怕死到连志愿者都不敢去做。

姐姐又建议他做团购，他也不愿意去。他说婆婆妈妈每天给人分菜，太低端，看不上。他不是不聪明，而是聪明从不用在正道上。每天闲着，总会去琢磨一些事情。

他想起来姐姐的车子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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