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参果（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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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果

成婚多年，夫人一直未孕。

苦药汤不知喝了多少，还是没动静。

这日，老爷带回一样偏方——人参果。

这果子有口有鼻，有眉有眼，好似婴孩。

一口咬下，汁水鲜红……

比血更甜！

1

老爷出了趟远门，领回了一个妇人。

妇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灰布褂，挑着扁担。

「挑挑吧，老爷，人参果。」

她一笑，露出两排焦黄稀疏的牙，弯身从担子里掏出几个红布包来，依次摆成一排。

掀开布，布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果子——有口有鼻，有眉有眼，好似婴孩。

这果子香得离奇，像是一股奶味儿，果皮滑嫩，如羊脂奶玉。

我不禁凑近了些，想多看看。

老爷笑眯眯地朝我招手：「南桃，过来瞧瞧，人参果。」

一排果子，高矮胖瘦，形态迥异，栩栩如生。

老爷捏了捏我的胳膊，笑得暧昧：「这下，不怕她的肚子没动静！」

「她」指的是夫人——夫人先天不足，不能生养，为此求医问药，用遍了各种偏方。

如今，还要试一试这人参果。

妇人局促地站着，不停地拨弄着稀疏灰白的头发，东张西望：「老爷，这人参果不能见光，您还是快些挑吧。」

老爷这才俯身，细选起来：「可有什么讲究？」

妇人道：「这人参果分雌果和雄果。雌果鲜嫩多汁，适合赏玩品尝；雄果饱满硕大，可以延年益寿。」

老爷眼睛一亮：「哦？延年益寿？」

「那可不！家中若有雄果，可保血脉香火，将来颐养天年，再无烦忧！」妇人顿了顿，两个眼珠贼溜溜地转，「不过，这雌果和雄果的价钱，就不一样了。」

她说，同样是人参果，雌果二百金，雄果八百金。

老爷冷冷斥：「什么雌果，也值二百金！」

「哎哟我的大老爷呀，二百金已是贱卖啦！」她说着，抓起一个雌果，「您摸摸这细腻，您瞧瞧这白嫩，就算您自己不享用，拿出去送礼，也是颇拿得出手的。」

老爷不吭声，手扶着下巴，像在思索。

妇人以为他不想买，有些急了，忙说：「再者说，这雌果将来可以长成果树，果树又能再结果子。春去秋来，代代可生，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听她的意思，这人参果树每十个月一收成，少说可以成活四十年，至于这已经枯死的果树，也是有人收购的，据说自有妙用。

我在一旁听着，摇了摇头：「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人参果如此香甜，恐怕这果树也不好伺候吧？」

妇人瘪嘴：「这便是你不懂了，普天之下，就没有比这人参果树更好养活的东西了！」

按照妇人的说法，这人参果树无需精心侍候，隔三差五浇一回水，维持根系不死即可。

剩下的，不论是叶子枯了黄了，枝子弱了细了，哪怕是暑热伏夏，虫子爬满树身，或是数九寒天，风雪冻裂树皮，都不用管。

只要根还活着，就还能结出人参果。

老爷听后，这才露出些满意的神色，五指摩挲着雌果幼嫩的表皮，放在鼻头嗅了嗅。

那股子奶香实在是诱人。

就这样，老爷花了一千金，买了一雌一雄两个果子。

妇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晒黑的脸上如同干树皮，坑坑洼洼，沟沟壑壑：「这就对了，老爷，一雄一雌，凑个好字嘛！」

老爷捋了捋胡子，从那胡子丛里露出个像是嘴的东西：「你这人参果是什么来头，怎得个个油光水滑？」

妇人挑起担子，压低身体，神神秘秘地说：「老爷放心，我这果子都是趁黑采摘，翻了几个山头，大老远连夜送来，没害过病，没使过药！咱们做的是诚信买卖，我卖了这么些年的人参果，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老爷将两个白白胖胖的果子放在掌心掂了掂，满意地对我使了个眼色。

妇人却又叫住了他：「老爷，且慢，有桩事，我还需嘱咐您几句。」

老爷不耐烦：「怎么？」

妇人说：「这人参果，是天地之灵气所蕴，阴阳之精华所生，因此要参照五行，小心行事。」

「何谓参照五行？」

「这人参果，遇金则生，遇木则隐，遇水则发，遇火则膨，遇土则化。」

「究竟怎么讲？」

人参果见金而落，不论多幼多嫩的果子，只要金足够，皆可采摘，此为遇金则生。

人参果循根而遁，不管养了多大的果子，要是找着了根，就会遁逃无踪，此为遇木则隐。

人参果傍水而成，从汹涌浪潮中来，也会往汹涌浪潮中去，因此要当心潮水，尤其人潮，此为遇水则发。

人参果淬火而胀，这火烧得越旺，果子就膨得越大，到时候难以掩盖，恐怕招致祸端，此为遇火则膨。

人参果入土而归，尤其这雌果，若埋入土中养大了，那便是参天果树无穷尽；若埋死了，也就是一了百了，再无声息了。

「老爷，这便是金木水火土，生隐发膨化的奥妙，您可千万记住了。」

妇人走后，老爷将两个人参果都交到了我手里。

「南桃，你把果子拿给夫人，让她赶紧吃下！」

我低头，看着两个小小的果子，小小的眉眼紧闭着，小小的手脚蜷缩着……

回过神，掌心黏黏的，是果蒂处淌出的鲜红的甜汁。

我一阵恶寒，把两个果子重新用红布盖着，拿进了屋里。

夫人盘坐在榻上，见了我，伸直了双手，枯白的手指在虚空中乱抓一通：「快！快拿来！我的人参果！」

我低眉顺眼，将果子送了过去。

夫人接过，双手将雄果斜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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