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节 折玉（9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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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齐昊搂住肩，指尖攥得发白。

齐昊挡在她身前瞪我：「有我在，你别想再伤害罗织。」

我仰头笑了一声，看向神色恍惚的秦罗织。

「齐公子，我害秦罗织，哪有你害得多呢？贼喊捉贼到这个份儿上，你也不怕羞得慌。」

「你这毒妇还敢胡言？」

秦罗织缓缓咬住了下唇。

「我胡言？炼化她为药蛊的是你父亲，以她之血入药的是你，抛下她，害她险些被卖入画舫的更是你。

「齐昊，你若还有良心，便该每日三叩九拜求秦罗织原谅。」

「梁斐！」

「梁姐姐——」

「秦罗织你也是，你若还有些脑子，就该想想这样吸着你的血成长的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救命之恩啊，别说做他的娘子，做他老娘也够了。」

秦罗织小脸更白，最后竟掉下了泪。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言尽于此，我在齐昊的黑脸下进了马车。

马车颠簸，我抚上自己的心口，只觉一片安宁。

合上眼仿佛能看到青梧村中的稻田。

鼻尖满是稻花香气，十七岁的裴珏正对着我伸手。

「阿斐，快来。」

番外：裴珏

初见阿斐的那年，她还不叫梁斐。

满村人皆知，梁家的四姑娘乖巧能干，五六岁便能去江边捣衣。

阿娘回家时叹道：「那么小的丫头，一件衣裳要捣一个时辰，整日下来，都不喊累的，若是她娘还在……」

便是如此，她也只有个叫梁四娘的名字。

我下学堂时路过江畔，小小的女孩跟在我娘身边，艰难地举着木槌洗衣。

弯着的脊梁，跟阿娘那样像。

我似乎看到阿娘也像这般，小小的身体蹲在江畔，在灶台间，五岁，十岁，十五岁，直至为人妻，为人母。

可她们永远被困囿在方寸之间。

梁四娘是五岁时的我娘亲。

我放下书筐跑过去，主动说帮阿娘捣衣。

她的手好凉，揉着我的脑袋，轻声说：「阿珏也懂事了，阿娘能干，你去帮帮四娘吧。」

瘦小的丫头眨着眼睛看我，半晌才说：「谢谢裴哥哥。」

自那以后，她便习惯这么唤我了。

我也习惯她跟在身后，说自己学会缝衣，绣花，做饭。

瘦小的女孩却撑起家中杂务，叫人钦佩。

我为她高兴，却又不那么高兴了。

能者多劳，家中父兄四人，全靠她一人操持家事。

即便如此能干，梁伯还是要为大郎娶妻的彩礼钱把她嫁给外村年近四十的鳏夫。

那时我还在书塾听夫子论道。

窗外有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号，声音熟悉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赶去时，她跪在父亲面前一直哭着说自己很有用，能做更多活。

她多卖绣品，会给哥哥娶到媳妇儿的。

梁大郎说他年纪大了，等不了那么久。

他们要她认命，用自己的余生换兄长娶妻生子。

她见了我，突然就不哭了。

真认命一般由着父兄拉上牛车。

后来她告诉我，只是不想与我分别时，留下那样难堪的一面。

我用祖传的玉佩换下了她，遂了她的意，为她取个正经的名字。

「梁斐，梁斐，真好听。」

她一笔一画学写她的名字，若是阿娘还在，应当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我在祠堂跪了三日三夜，她就在门外随我跪了三日三夜。

阿爹终是心软，应下了我与她的亲事。

阿斐自此便与我形影不离。

她陪我熬过寒窗数年，自父亲仙去后，我身边便只剩她一人。

每每觉得枯燥烦闷，再看她灯下缝衣的眉眼，我便能心平气和。

我二人少年夫妻，情深甚笃，直至那年我在画舫外救下秦罗织。

她绝望哭喊的模样让我想起那年的阿斐。

一时心软，我救下了她。

秦罗织入府，阿斐不喜，我亦不欲让一个无关女子影响夫妻和睦，打算送她去别苑暂住。

然每每遇见秦氏，我便难以自抑地相信她、偏向她、迁就她，乃至于服从她。

我曾怀疑她是邪祟。

但事实竟比她是邪祟还要荒唐。

我在梦里看到一册话本。

那话本中写尽齐昊与秦罗织相知相遇的几年。

比秦罗织与我说得还要齐全。

本子里写到宰相裴珏，和他的妻子裴梁氏。

它说裴珏为秦罗织神魂颠倒。

我深觉可笑，可我夫妻二人每每遇见秦罗织，便如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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