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人归铃响处（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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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枕席，要爬我的床。
即便每回都被我赶出去，柏尘这样不服输的人也一点不见恼。
若是当晚被赶走前，我气极给了他一个巴掌，他甚至能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地吻我打他的手心，轻笑着问我要不要再骂他两句。
梳妆台和衣橱添上的新物件也越来越多。最紧俏的胭脂水粉，最时兴的衣裙绣鞋，柏尘乐此不疲地往我屋里送。
而那些旧物，却在不知不觉间一样一样丢了。
柏湛某年元宵赠我的枫红簪，连同装着它的匣子一起消失不见。我一时想起，却怎么也找不到，问过贴身伺候的侍女晚花，她也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
次日，梳妆台上便多了一个新匣子。
里面装着一支品相更佳、做工更精的枫红簪，中间缀着一点血泪似的红宝石。
死皮赖脸。
有时，我真不知该拿柏尘怎么办。
一日午后，柏尘遣人送来一碗温热甜食。琥珀色泽，气味诱人，听说是南寨山中独有的树浆，数量稀少，极为难得。
我用调羹拨弄着碗中树浆，晚花立在一旁，适时开口：「奴婢听坊间说，二公子年幼没回侯府前，随生母在南疆生活过一段时间。也只有他能找到这些稀奇玩意……」
放下的勺柄在碗沿上敲出一声脆响。
在我的注视下，晚花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二公子待侯夫人真好……」
「你倒还记得我是侯夫人，」我将碗撂回桌上，瞥了她一眼：「侯爷只是失踪，可还没死呢。」
晚花「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下，额头抵在我的鞋面上，连声求饶：「侯夫人息怒，是奴婢嘴笨，还请侯夫人息怒！」
「下人的一句闲话而已，嫂嫂何至于如此生气？」
寝屋的门被小厮推开，柏尘面上带笑，跨步向我走来，说道：「难道嫂嫂就这样想兄长吗？明明我也在这，看我不行吗？」
他一手提着剑，鲜血从剑尖滑落，染红了他青色的衣摆。行走间，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腕间的银铃响个不停。
走到我跟前时，柏尘抛了个东西，滴溜溜地滚到我脚边。
我低头去看。
乌发结块，血污遍布狰狞的五官——是个被斩落的头颅，颈部的切口很是利落。
跪在地上的晚花不经意间，与这死不瞑目的断头四目相对，吓得四肢颤抖，差点脱力瘫在地上。
「不争气的丫头。」柏尘使唤起我的贴身侍女很是熟练：「惹了夫人生气，还不赶紧下去领罚。」
晚花小声称是，快步离开。
柏尘将剑随手扔到一旁，坐到脚踏上，凑过来拉我的手：「嫂嫂别生气了。」
我拍开他的手，看向地上头颅：「还是林家派来的刺客？」
「嗯，这是刺客头目。剩余的都在后院，皮刚让扒下来，在晾着。」
柏尘捧起我的一只绣鞋，用衣袖擦着鞋面上染的血渍：「嫂嫂若是想去看，我背着嫂嫂去。省得地上的血再弄脏了你的鞋。」
林家果然是按捺不住了。
今朝春猎，太子遇刺重伤，成安侯坠崖失踪。当今圣上年迈，膝下子嗣单薄，成年皇子仅有中宫所出的太子和林贵妃所出的肃王二人。
如今太子出事，正是肃王难得的机会。
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林家欲帮肃王起事，看来终于是容不得我这个身份尴尬的侯夫人了。
我一时想得有些出神。
柏尘见我没有反对，薄唇轻勾，搭在鞋面上的手也渐渐滑到纤细的脚踝处。
「很快了，等林家的人都下了地狱，我便陪嫂嫂出府去。」他压抑着呼吸，手握住面前好似一拧即断的脚踝，拇指细细摩挲：「你且再忍忍。」
我低头看向柏尘。
在他逐渐紧促的呼吸声中，我俯身凑到他耳边。
用脚踢开他的手，我细声道：「滚出去。」
晨光大好，柏尘往我院里移了两株桃花，粉云朵朵开得正好。
我摇着手中扇柄，看向一旁正为我把脉的医师。
相传这位医师可医死人、活白骨，十年来深得京都权贵信任。而这样一位名扬京都的神医，年岁竟还不过而立，年轻得让人止不住咂舌。
我偷偷瞄着他唇下一点小痣。
他似有所感，话语中带笑：「侯夫人有何吩咐？」
「春先生，太子殿下如今伤势如何？」
春先生一顿，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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