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活尸（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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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我爷给官府里做事，是专门砍头的刽子手。
邻居刘婆子提了两包红糖给我爷，她说：「王哥，求你明天砍我儿子头的时候利索点。」
我爷没收她的红糖，指着旁边的鬼头砍刀说：「你放心吧，这刀口我磨得发白，保证你儿子舒舒服服地下去。」
刘婆子仔细看着鬼头砍刀，突然就哭出了声，她说：「我儿子最怕疼，这下有了这口好刀，他也能放心闭眼了。」
她又抹着眼泪说：「我儿年纪轻轻就断了头，王哥啊，你说，以后我可怎么办呐。」
我爷叹了口气：「刘婆子，不是我说你，你儿子怎么就招惹上人家当官的闺女了？
「人家闺女可是金枝玉叶一般的人物，结果被你儿破了身子，当官的能不气吗？
「说实话，当官的没把你抓到牢里一起杀了，也算是你命大！」
刘婆子没接话头，她哭了好一会儿，就朝我爷跪了下去。
她说：「王老哥，你明天砍我儿头的时候，要往耳朵根后三寸的位置砍，那样血流得少，我儿也痛少一些。」
我爷答应了。
等刘婆子走后，我奶从厨屋里出来，她不高兴地说：「老头子，刘婆子求你办事，你不收她的红糖干啥？那红糖可是好东西，吃了能补血，怀大胖子小子的！」
我爷抽了一口旱烟：「刘婆子跟我们几十年的邻居了，她儿子犯了事，都要被我砍断脖子了，我还好意思收她的东西？
「再说，咱要她红糖干啥？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怀大胖小子不成？」
我奶气得脸耷拉下来：「这红糖留着以后当聘礼，给狗子娶媳妇用，咱们在镇上多长脸呐！」
我爷说：「狗子才不到十岁，娶媳妇的事还早，我看你就是自己嘴馋！」
我奶扭头就往厨屋里走。
我爷赶忙说：「赶紧多蒸几个馍，明天她儿的头落下来，赶紧拿馍堵住，沾了血的馍最好，能治狗子的虚病！」
我奶冷哼几下，招呼着我：「狗子，赶紧过来烧火。」
我跟着进了厨屋。
我奶和着面，叨叨咕咕着：「刘婆子真不会做人，你爷说不要红糖，她就真把红糖带回去了！
「要我是你爷的话，就拿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慢慢磨刘婆子儿的脖子！
「把他脖子皮磨开，骨头磨断，磨得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就能吓唬到镇上的人。
「大家伙只要是犯了事的，都会争着抢着送礼来咱家，咱家也就有吃不完的食了。」
说着说着，我奶突然暴躁起来，「都怪你爷！他好面子，不收别人的礼！」
我奶走出了厨屋，冲我爷大吼大叫，「老东西，你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和刘婆子有过勾搭，所以你才不要那两包红糖？」
我爷一口烟呛到肺里，他使劲咳了好几声：「你胡乱说什么？赶紧蒸馍去！」
我爷是个刽子手，他砍得头特别多，好多人都拿着礼，求他帮忙砍利索点。
但我爷从来不肯收礼。
他说，死人家里的东西，不能收。
收了，容易被死人记恨上。
第二天早市菜市场门口围了好多人。
刘婆子的儿子被麻绳绑着跪在木台子上，他看起来很害怕，脖子一直朝后扭，哭着冲我爷喊：「叔，我怕疼，求你下手麻利点。」
我爷穿着一身红衣服，他点点头：「大侄子，你放心走，我不会让你感觉一丁点疼！」
周围有人嘻嘻笑着，打趣起来：「兄弟，你弄了人家富贵闺女，那是啥滋味啊？」
「我听说，那当官的是从京城里调来的，他闺女是见过老佛爷的，这也是间接等于，你弄了老佛爷，你也是值了！」
「老佛爷长啥样啊？她是不是天天顿顿都是大白膜？」
「光吃大白膜哪行？必须得顿顿再加上花生米！」
日头渐渐高晒了起来。
我奶抓着两个大白馍，直勾勾地盯着刘婆子儿子的脖子。
只要等我爷一刀砍下去，她就冲上台，拿馍沾刚流出来的温热的红血。
这血馍好着呢，吃了就能包治百病。
我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总是很虚，走两步就蔫了。
懂行的人说，我胆小，得吃血馍，能壮胆。
这血馍也确实能壮胆，每次一吃完，我就身上发热，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
台上有人高喊了一声：「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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