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不祥女（4 /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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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似虎，娘也曾亲昵地唤我「小老虎」。

我愣在原地，不太敢信他的话，但他眸子里盛的笑意，我只在母亲的眼里见过。

婚期定下以后，我与方书昂的来往多了些，婆子们对我的闲话从未消停，如今主角还加上了他：

「听说霓姐儿要嫁的那位是个外室生的，还是个青楼出身。」

「外室子配无盐女，怎么不算天造地设呢？」

平日里这样的恶毒的话说我说得不少，我从未计较，但那时我情窦初开，听不得她们这样说他，只一咬牙站了出去：

「身为下人，如此议论东家，实属不该！」

婆子们阴阳怪气给我赔礼：

「是奴的错，小姐别气了，不然脸上那印子要愈发明显了。」

我平日里便不识争辩，这般被人拿着短处一噎，更不知该如何回嘴了。

「温府就是这般教下人的吗？不若我去温世伯面前分说一番，也不知你们是被打死还是被发卖！」

方书昂蓦然走出来，挡在我面前，喝退了那帮长舌妇。

他看起来心情很差，不仅是因为刚刚听了闲话，还因为即将到来的秋闱。

「下月便是秋闱了，我虽有些才情，但无人打点，怕是难中的。」

如今虽盛世但朝廷贪腐，入仕不仅要才还得要财，方老爷虽能给外室摘星抓月，但只会给嫡子架青云梯。

方书昂如我一样是受尽白眼长大的，但不同于我的敏感自卑，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意气豁达的，可那日的他眉眼里都是颓唐，这种熟悉的束手无策深深刺痛了我，我望着他袖口磨破的洞，斟酌道：

「我去求求母亲，或有转圜。」

外祖家也是一方富贾，贡米事件后温家几近败落，靠着外祖家的帮持才缓过劲，也是因着如此，爹才未将我扫地出门。

娘的私库虽充了公，但外祖与舅舅暗地里又贴补了许多，娘都存作了我的嫁妆，算下来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与娘说了原委，娘沉默了良久，终是站起身从妆奁里取了钥匙按到了我手心。

「山君，你长大了，正是情意奔涌的年纪，娘这辈子没试过情爱，也说不好你这样愿意付出到底是好是坏。」

「方家那孩子娘瞧着还不错，你既决定了，娘不会阻你。」

「只是娘在这内宅呆了这么多年，只识得了一个道理：男人会骗你欺你，但金银不会。」

那时我对方书昂的心疼盖过了猜忌，未听得进娘的话。

打点好后，方书昂来寻我，「娘子扶我青云志，我以功名报卿恩。」

他送了我一枚香囊，上头绣着合欢花，我羞得不敢抬头，他指着自己的腰间的那枚一模一样的香囊与我道：「是不是很相称？」

他那时予我的情意是我从未见过的纯良平等，我根本无从招架。

方书昂未食言，放榜那日，他果真中了。

可我未来得及贺他，便被落榜的兄长堵在了屋子里。

「你说！是不是怕我抢了那姓方的功名，故意拿些吃坏肚子的果子给我！」

秋闱前我挑了上好的砚台预祝他登科，可他却在考前的家宴上说我居心叵测想害他落榜，爹斥我多此一举，让我赔罪，我虽无辜但也忍了，端着果子给他赔了礼。

「阿兄，那果子人人都吃了，为何独独你有事？」

他愈发来了气，「你这意思还是我冤枉你了？家里谁与你沾边能有好事？若不是你搞鬼，我身子一向康健怎会莫名其妙在闱场惹了痢疾，连笔都握不住，不然我如何会不中！」

「可考完多日了，从未听阿兄说过什么痢疾，怎落榜了就痢疾了？」

听闻爹这次为他秋闱使了不少银钱，他却连三甲都未中，若不为自己的无能找个借口如何能躲过责罚？我这个不祥女便是他最好的借口。

他被我噎得一滞，恼羞成怒，抬手便想教训我，闻讯而来的娘见状扯住他的胳膊，他猛然一扇将娘掀翻在地，娘的头磕到一旁的柜子上，竟抽搐着翻起白眼吐出白沫来！

急忙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娘脑中淤血阻滞很是危重，需好生调理修养数月，但不知怎的，娘病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头淤之症莫名成了邪祟入体，一时之间沸沸扬扬，方家也差人来问。

刚恢复些气力的娘听闻后遣散了大夫，不愿再医治，对外却说早已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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