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节 不祥女（3 /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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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灯一把塞到我手里：

「姐姐，今日你是我的心选之人，这花灯便当是我刚才无礼的赔罪吧！」

方书昂被侮得满脸通红：「你，你们！」

他终于肯与我对视，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我移开眼，看着这阴差阳错到了我手里的花灯心底尽是自嘲，这下算是把方书昂得罪透了。 

果然，他甩手走了，丝毫未管单独出门的我该如何归家。

商扶砚走了过来，拱手向我深深一鞠：

「舍妹今日冒犯娘子了，日后定当对她严加管教，望娘子海涵。」

随即嗔怪商思墨：「仔细送你的心上人归家，回府我再收拾你！」

商思墨吐吐舌头，拿腔拿调地端着戏腔逗我：

「娘子~今夜月色甚美，便让为夫送你归~家~罢~」 

本阴郁的心情被她的古灵精怪打了岔去，我笑得气闷，将兜头的大氅解了下来，周围的窃窃声又起。

茯苓担忧地唤我：「小姐，不若还是……」

我摆摆手，抬起头看向那些潮湿阴恻的目光：

「就如此吧。」

我受够了。

打我出生起，因着脸上的黑斑，不论是外人还是家人，对我的恶意从未停止过。

娘生我生得艰难，生产时胎位不正，勉力分娩致使下身脱了臼，待我好不容易呱呱落了地，稳婆战战兢兢抱给她看，竟发现我脸上带了大大小小的黑斑，她忍着剧痛扯着袖子给我擦脸，可那斑是长在血肉里的如何能擦得掉。

爹为人迂腐迷信，听说我面带黑斑，第一件事不是请大夫，而是请方士。

方士们围住抱着我的阿娘挥剑烧符，最后留下一句「此女不祥，命克家宅」的判言。

爹大骇，要把我送去百里之外的观里，娘拖着未出月子的身子在数九寒冬跪了三日祠堂，又交了私库的钥匙才勉强将我留在了家中。

娘带着我住进了府里最偏的院子，嘱咐我，除了必要的请安定省，不要出现在爹面前。

如此一来，阖府皆知我是个不受宠的小姐，丫鬟婆子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我当作撒气包，为了不给娘惹麻烦，我从未与外人言过。

但就算如此夹着尾巴做人，府里的坏事总是我的错，哪怕有时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记事后不久，温家因贡米缺质少量被发落，家财散了尽半数，爹拿着碗口粗的棍子不由分说冲进屋里将我打了一顿，我呕着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本能地扯着他的袍角求饶，他勃然大怒踢开我的手：

「这么多年都未出过岔子，自从出了你这么个面目可憎的东西，运道就不站到温家这边了，经年基业都要被你这个不祥女手克毁了！」

护我的娘被他一棍子夯在脑袋上，从此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战战兢兢的日子熬了几年，爹突然给我订了亲，亲家是城里贡药的方家。

小娘得了信，见天儿地去找父亲闹，哭诉他未给兄长谋一门好亲事，竟给我这个克得她再生不出的罪魁祸首安排这么好的前程。

小娘入府后比娘先有孕，生下长子后有过一胎，那会子请了城里的圣手来瞧过，说是个男胎。

爹忧我克着他未出世的儿子，使人来一日两次盯着我喝了几个月的符水，结果冬日里小娘闹着出门看雪摔了一跤，不仅到手的「儿子」摔没了，以后也再生不了了，这一笔理所当然地扣在我头上，成了我「命克家宅」的又一实锤。

娘觉得这婚事有异，使人去细细打听，才知与我定亲的所谓方家小少爷方书昂是个外室子，那外室是方老爷的心头肉，爹便拿我这个嫡女的名头去投其所好。

得了这个消息，娘有些怔愣，只搂了我入怀：

「听闻那孩子是个上进的，模样也生得不错，若是以后能对你好，是不是也不算很委屈？」

与方书昂的初次见面是及笄后的某年除夕，吃完年夜饭我站在廊下看焰火，他着一身青衫，温言软语唤我「温娘子。」

娘说过黑斑之事不可隐瞒，我便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可看得清我？」

他走进两步，如水的眸子里荡了涟漪，但镇定得极快：

「我曾养过一只家狸。」

我不明所以，他举起手指对着自己的脸指了一圈：「很可爱，我很中意。」

我面上黑斑大大小小散布，有些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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