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阊门城下（1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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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为了让弟弟吃口饭。

将我卖给周家做小妾。

周老爷年过半百，细纹吊眼。

他让我脱掉月事布，好好服侍他。

那一夜后，我成了周老爷的女人。

后来，留洋归来的大小姐不许我为人之下。

她要我做她的妹妹。

周家衰败后，我们四处流浪。

为了护我，她甘心做了别人的小妾。

1943 年，管事的张叔扔给我娘一小袋面馒头。

娘一手拉着我弟，一手推我进屋。

「去，跟着张叔去。」

我光脚踩在青砖上，感觉滑溜溜的。

没有泥，没有碎石硌脚。

我娘用手背抹泪。

因长时间没吃饭，她脸色蜡黄，嘴唇苍白无血色。

娘嗓音嘶哑，反复叮嘱我：「好好活着。」

张叔一仰下巴，安排人将门关上。

他死死拽着我的手，害怕我逃跑。

我看见娘和弟弟的脚赤裸肮脏。

因为我们买不起鞋，只能光着脚走路。

大门缓缓闭拢，我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脸了。

憋了这么久的眼泪迟迟落下。

张叔瞅了我一眼，「还是个硬丫头。」

他领我朝后院走去，压低声音问：

「来月事了没？」

我耷拉下脑袋，怯生生回应：「来了。」

「刚来几个月。」

张叔满意点头。

「你这肚子争点气。」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要给周老爷做小妾，生个儿子。

这是娘前一晚告诉我的。

到了杂物房，张叔让我洗干净。

晚上让老爷过目。

我抬头看房顶，竟然是青瓦，墙壁也是青砖。

再也不是家里会漏雨的茅草屋。

一位大姨给我打了两桶水。

她让我脱衣服，发现我还在月事期，连连咋舌。

「今晚恐怕你要吃苦了。」

她从厨房掏了些炭灰粉，将粉铺洒在棉布上。

「戴上，晚上同房前解开。」

我点头，听话戴上月事布。

下面鼓鼓囊囊，捂着发痒。

收拾完一切，我坐在床上。

不由自主想起娘。

头一回来月事，血汩汩地流。

我以为自己活不久了。

夜里，借着月色，我走到爹的坟前。

其实不是坟，就是一个小土包。

我趴在上面，脸蹭着泥土，眼泪像水一样流。

「爹，我马上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周遭是虫鸟的聒噪声。

哭到天亮，眼睛彻底肿透。

我终于接受自己即将死去的信息。

又顺着这条小路回家。

一间茅草屋里，我娘正在煮野菜。

小弟在一旁帮忙烧柴。

我双腿虚软，扑通一声跪在泥地上。

「娘，我恐怕要死了。」

娘听完，眼睛一瞪，扔下铲子。

她眉头紧皱，脸色煞白，慌乱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缘由说完。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坐在地上。

而后捶地痛哭：「你这个死丫头，要吓死我了！」

事后她拉着我去茅房，给我讲了月事。

我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大姑娘。

她用灶里的炭灰粉，和路边捡来的棉布。

给我做了第一条月事布。

娘当晚对我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关于我爹。

这两年闹饥荒，地里的木薯土豆根都被挖完了。

山上变得光秃秃的。

我们家一天只吃得起一顿饭。

早上喝点水胀胃，中午喝点野菜汤，晚上再喝点水。

一天就这样过了。

好几次我饿得头昏眼花，走路摇摇晃晃，提不起力气。

头顶的太阳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又是一个。

村里人每天在地里刨坑，期盼能挖出一根木薯。

我家也不例外，早早就出门。

终于，爹运气好，找到了一块木薯皮。

「英啊，过来。」

他语气激动地叫我。

我脚步踉跄地跑到爹旁边

他小心翼翼掀起衣服，露出一个角给我看。

我的心高高提起，血液沸腾。

爹给我使了个眼色，不让人发现。

我们蹑手蹑脚地朝家走。

结果还是被同村几个男人看见了。

他们手拿木棍，眼神凶恶：「见着有份，我们平分了！」

这一块木薯才几十厘米。

我们一家四口人，还不知道能吃几顿。

娘打死不给：「谁挖的就是谁的！」

爹捂着木薯皮，嘴唇干裂：「分了你们，我们家都喝不了一口汤。」

男人们不想放过这口吃食，疯了一样抢夺。

爹一个人抵不过他们，被死死按在地里。

无论我和娘怎么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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