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檐边几重雪（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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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带些新奇的吃食和小玩意儿，总和阿姐笑闹个没完。

我也有幸见过他几回。

两人隔着薄薄的窗棂交谈，他同我行君子之礼，向我温声道歉。

为前几日拒绝求亲之事。

他会亲身前来道歉是我不曾想到的。

晚间，我躺在软榻上，脑海里浮现出日间他同我道歉的模样，不由得面色通红。

书生弱冠之年，相貌清秀，会针线，会煮饭，说话温声细语，知礼避嫌。

我还是有些嫉妒了。

有些人好像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譬如姜雪滢，宠她的爹，视若己出的舅娘，还有心心念念要娶她的情郎。

阿姐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她与谢砚已敲定了婚事，这些时日频频钻入我房中来聊些私房话。

我把对谢砚的那一丝丝喜欢压在心底，从容应对。

岂料这次阿姐来时，指尖挟着支雪亮剔透、古韵悠长的白玉簪子。

式样还是稀有的碧兰棱花双合玉，贵重极了，多半是宫里的物件。

谢砚和缓地对我微笑：「滢儿天生爱美，适才昭阳公主差人来送礼，我见你不在，只好让她先挑了。」

阿姐美目顾盼，玉簪在指下旋转间，娇艳的双眸中闪现出一丝晦而难见的得意。

我毫不在意，与谢砚对饮了几杯新近的梅子酒，美酒入喉清冽，回味悠长。

接着微微的酒意，我望向阿姐。

「阿姐。」

柔绕的嗓音自唇齿下缓缓溢出。

「妹妹想要姐姐的那支玉簪。」

阿姐旋转玉簪的长指微微一顿，略带几分错愕地抬眸望来。

然而我的眼神太过平静，也太过理所当然。正如她才是侯府嫡女，旁人怎敢越过她行此方便。

阿姐只好看向了身旁的谢砚，眸光脆弱，樱唇轻蹙，似娇嗔般，实在惹人怜爱。

谢砚也未能料到，一向不争不抢，性子超脱淡然的我，会突然与姜雪滢争抢起来。

只不过是一支玉簪罢了，就算是昭阳公主所赠，是宫中之物，在武安侯府也不算是稀罕物件。

谢砚蹙额道：「阿染，这玉簪你姐姐拿了，你再挑别的。」

话音刚落，得了势的阿姐眼神不再烟雨迷离，对我，似乎又多了几分不逊。

阿姐在舅舅家长到十一岁，那时候，她已经很会排挤我，仗着自己是家中嫡系，又得了舅舅和舅娘的宠溺，对我污蔑、霸凌、各种刁难。

后来阿姐年纪渐长，我爹做主，将她送往学宫寄养。我曾想，等她入了京城，入了侯府，就不用再体会那种寄人篱下的尖酸滋味。

可我想错了，大错特错。

我淡淡一笑，终于看向昭阳公主送来的那一排重礼。

细长的玉指一寸寸摩挲过樱桃木盘上各种精致贵重的礼物，直至，指尖停顿在一块白皙匀净的玉佩上，狠狠一颤。

玉佩光润透亮，形状浑圆饱满，上面的花卉纹饰错落有致，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

抚摸到玉石的一瞬，若灵光乍现，忽的我仿佛撞进一双清冷狭长的眸中。

那双瞳眸，深邃，漆黑，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难以自禁地哆嗦，想起那日他冰冷的手指掐住我的下颌，带着危险意味的呼吸一点点逼近。

「跟你说过姜倾染，敢跑，会被我打断腿的，还跑么？」

景熙十七年冬，是姜倾染此生最叛逆的一回。

我不堪受辱，从武安侯府中逃脱，妄图远离京都。

我本以为，自阿姐离开青州，入洛阳侍奉父母以后，自己在侯府的境况能好些。

可我错得离谱。

我爹似乎得到了失女的宽慰，填补了心头的那个窟窿，对阿姐的孺慕之情也与日俱增。

于是武安侯府常常出现这样的奇景。

清晨，阿姐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我却在卯时就要开始抄女训，但凡晚一刻就要挨嬷嬷的板子。

阿姐可以恣意说笑，不把闺阁规矩放在眼中，她平日所穿的衣裳，皆出自洛阳最好的绣坊。

府上的人都嫌弃我，从一生下来就冲撞了贵人。

我爹和阿姐还合议，不如将我早早嫁人。

我爹请示圣上，愿意为武安侯府的二姑娘寻觅一个得心的夫婿。

他们选定的夫婿，是洛阳尚书府那个总是斗鸡走狗，狎玩妓子，已经有了几房妾室的儿子。

他们相信。

有侯府的门匾抬着进去，就算做不得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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