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节 莫道飘零久（2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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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直视他眼中的不舍：「邵舟，别回头。」

而后，我毫不回头地朝伯爵府走去了。

身后的马蹄声原地踯躅，而邵舟没再说一个字。

上一次，他这么沉默时，杀了一个人。

伯爵府的侧门内，有个婆子接应我。

想来早逃回来的丫鬟也传遍了，我简短地解释：「仇家上门，已了结了。」

婆子扭头，打量我一眼：「老身姓郑，专管贺小娘的院子。

「小娘既然进了门，前尘往事自该全部了结清楚，以免自己绊倒了自己。」

游廊转角处，冒出一堆小丫鬟，手里拿着柳条、艾草，将我从头到脚清扫了一遍。

眼看还有提了两桶水来的，我忙向后躲了躲。

郑婆子一把提溜住我，向前一推。

说话毫不客气：「贺小娘出身花楼，不干净，这都是府里的规矩，请小娘多担待些。」

眼看着水要泼上头，我忙说道：「换热水来。我若一进府就病倒了，你们也要受责罚，岂非无妄之灾？」

我将鼓鼓囊囊的荷包，从阔袖下塞给郑婆子：「郑妈妈，方便行事罢了，咱们也不算坏规矩。」

我帮她紧了紧领口，热络地笑道：「谁知以后什么光景呢，是不是？」

郑婆子悄悄掂量银钱，脸色倏尔和善起来，听了我的话，换了热水来。

不仅换了水，还将大桶换了小瓶——

郑婆子从荷包里取出一小部分碎银，分发了下去：「贺小娘今后也是我们的正经主子，你们都眼明心亮些，管住自己的嘴。」

我面上赔着笑脸，心想伯爵府又有多高贵，还不是和青楼一样。

人情世故、利益往来，银子比真心值钱。

有人的地方，都一个样。

我落脚在西院的芍药园里，冷冷清清，婆子们早歇下了，就一个鹅蛋脸的小丫鬟候着。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带着江东的口音，回道：「巧语。」

我又问道：「六爷去哪儿了？他可知道我今日进府？」

巧语苦着一张脸：「六爷自然知道，还不是、还不是……」

她指了指隔壁园子，放低了声音，满是委屈：「芙蕖园的那位小娘，说心口闷了好几日，非要六爷陪陪才好，天还没黑时就闯进我们的园子，将六爷勾走了。」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试探着问道：「如此可合乎规矩吗？六少奶奶不管吗？」

巧语的话头开了闸，一边为我斟茶，一边说道：「少奶奶成日吃斋礼佛，守着多病的小儿子，性子极温软，哪里管得住那嚣张跋扈的？」

我又问道：「芙蕖园的那位小娘，是个什么来头呀？」

巧语说，芙蕖园的赵小娘，原是江六身边的侍书丫鬟。

整日陪少爷窝在书房里，研墨洗笔、晒书晾画。

待少奶奶发现时，赵小娘的肚子已经显怀了，闹得阖府尽知，这才不得已，纳成了侍妾。

早在青楼里，我就常听王孙公子说起后院的家长里短。

越是高门大户，正妻越是出身好，要高出妾室许多，哪有管不住的道理？

何况只是个丫鬟。

我徐徐饮茶，热腾腾的白雾浮在眼前，桌上的烛火便不真切了。

眼中看不清，但我心里是看清了：

除非是这位六少奶奶故意不管，坐看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巧语问我要不要去芙蕖园抢人，做何打算。

我拉她坐下，为她斟茶：「不急，你先给我细细讲讲，我到府中，一个月能领多少月钱？老爷夫人赏赐的物件，能否转送他人？」

钱财之事问清了，我便心安了。

我站起身，走到榻边，拍拍软和的锦被：「至于其他，都先放放，睡醒再说。」

谁知天不亮，就有人比鸡叫得还早——

我被哭哭啼啼的声音惊醒，问巧语发生何事。

巧语一边为我披衣，一边揉着惺忪睡眼，说道：「好像是赵小娘，不知在哭什么。」

我起身推开窗，隔着干枯的芍药花枝，正巧看见一抹倩影，跪在我的园子门口，连哭带嚷：

「是我该死，明知贺妹妹新进府，还占着六爷不放，让妹妹独守空闺！」

生怕旁人不知道我的笑话。

赵禧儿一身水蓝小袄，腿上还系着护膝，我看她赵小娘，是一点儿没有来请罪的样子。

却见她将身子一侧，从旁边拽出另一个小小的身影。

「死丫头，还不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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