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娘死后我杀疯了（8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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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闭眼，继续道，「之前议定的新年号，也一并换了吧。」

「好。」

静默一路，到了我寝殿门口，身侧人忽然道：「臣有一事相求。」

我侧眸望着他，月色寂寂，婆娑的树影落在他的脸上，整个人也如积石砌玉，色淡而艳绝。

「臣想去边关。」他说。

做皇帝是世间最无趣的事。

哪怕我不是什么好皇帝，每天要做的事还是那样多，大半时光都不能顺心顺意。

就连翻赵氏旧案为外祖正名，都难上加难。

为拉拢世家，我广纳后宫。幸而这些世家少年多俊俏，看着还算养眼。

也能提起我几分兴致。

沈郎做的甜糕连出身江南的御厨也比不得，周郎有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宋郎擅琴，一手七弦抚得出神入化，而檀郎最爱撒娇，叫人难以拒绝……

我这个宠几日，那个宠几日，总是没多久就要厌烦。

檀郎不一样。

他就像我娇养的一只宠物，言语不忌，敢言爱我，耍尽小心思求我怜惜，也懂得在我为君王的底线之上拈酸吃醋，使着小性子说旁人三两句坏话。

我便喜欢多宠宠他。

元熙元年末，我算是坐稳了帝位，也收到一封来自陆庭之的信。

信中言，他知我是心怀家国的女子，夺位也不只为了复仇，不该意气用事，因我父皇之故怠政。

他当真高估我了，我心胸小，装不下家国百姓，只装得下寥寥一二人。

但我想起了娘，她入宫前随外祖游遍南北见惯世情，她曾同我说，希望世无饥寒。

我开始推行新政，打压宗室，为武将提权，有一段时间，还真将这国家治理得似模似样。

但很快地，新政又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切变得一团糟，仿似又回到原点。

元熙三年，陆庭之回京，他劝我不必心急，一切总会转好。

我笑一笑，遥遥向他举杯。

他很快重返边关，再没回来。

元熙七年，陆庭之战死，我追封他为定国公。

新政没有如他所言会转好，为此我每天焦头烂额。

元熙十年，檀郎病了。

病来凶险，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他病得神志不清，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痴痴望着我：「阿凉，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现在我快死了，你还是——」

我抱住他：「别多想，我一直喜爱你的。」

他温热的泪滚入我的衣襟，灼得我微微战栗。

檀郎死了，我为他修筑陵寝，待死后与他合葬。

后来，我的侄儿慕景尧举兵起事。

他所受封的岐地百姓生活丰足，声望很高。

兵临城下，我被迫应允禅位。

「希望坐上我的位置后，不要忘记你为岐地之主的初心。」我说。

他微怔，旋即道：「姑母放心，我自不会的。」

我脱冕服，换一身素衣，回到我住了十四年的冷宫去。

大火熊熊燃起。

耀目的火光连着天边艳艳的红霞，空气也被烤得暖洋洋。

我想，如果那时的难捱冬日里，能有一盆暖洋洋炭火，我一定开心死的。

番外：忆

慕凉总记得和赵后相依的时光，虽然那段时光并不总是快乐的。

赵后有时是温柔的，她抱着幼女，一遍又一遍地说：「阿凉，娘对不起你啊，你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却要跟着娘受这么多苦。」

有时，她会掐住女儿细弱的脖颈，乌发散乱，眼眸血红：「你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你怎么不去死呢？」

或是——

「女孩……你怎么就是个女孩儿？女孩有什么用？拿什么报仇？你怎么不去死呢？」

纤细的指节迸发出巨大的力量，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痛得她无法呼吸。

每次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时，赵后会突然松手，无措地看着女儿，而后将她紧紧抱住，语无伦次地道歉：「阿凉，对不起啊，娘不是故意的……」

赵后的泪一滴滴落在慕凉的颈子上，滚烫的：「你父亲他为子不孝，为君不仁，为兄不义，为夫……阿凉，娘一定会好好教导你，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更多时候，她很平静。

平静地呢喃：慕凉，你要报仇。

「给娘报仇，给外祖报仇，给舅舅报仇。」

「也是，给你自己报仇。」

这种时候，慕凉最是害怕，比被母亲掐住脖颈时更怕。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看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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