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夏（3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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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

控制不住好奇，我调大了音量。

「你宁愿养那种人！都不管我们是不是？

「耽误你妈抢救害死你妈的人家的女儿你能娶能养！

「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亲弟弟你不管？」

……

尖厉的声音带着刺激的消息几乎穿破耳膜，手下意识收紧，按在手机侧键上终止了对面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声音。

已是盛夏，窗外潺潺流水在太阳下波光粼粼，一闪而过时白茫茫一片。

恍惚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那场看不到尽头的雪。

彼时我爸的公司刚有起色，我们一家三口去了北方旅游过年。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我妈大着肚子摔了一跤时，恰逢暴雪封路。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除夕当晚的景区医院，只能是「有限」。

与我妈一同过来的，也是一名孕妇。

可能是因为我妈流了太多的血，也可能是我爸的咆哮起了作用，医院先抢救了我妈。

另一名孕妇的病床，就等在走廊，她身边只有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比我高了些。

冰冷的走廊里只有我们三个。

如果不是太过苍白的脸色，她看起来像没事人。

「乖乖，要好好地长大啊。

「妈妈困了。」

那个小男孩和我一样没有听出来，她的话是弥留之际的告别。

他俯身将脸贴在她的手心，眷恋地蹭了蹭：「放心吧，妈妈，我会守着你的。」

她合上眼睛时，嘴角仍挂着浅笑。

护士发现她没了心跳的时候，我妈刚做完手术，孩子没保住，我妈的子宫也没保住。

我爸远远地在手术室门口哭天抢地，姗姗来迟的小男孩的爸爸跪在走廊痛哭流涕。

深沉的号啕声，像极了外面呼啸的风。

小男孩紧握着妈妈的手，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我愣怔着和他对视，腿没来由地发软，我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闪过困惑，睫毛颤抖着，眼睛像失控了一般眨了一下、两下、三下……

漂亮的眼睛在我脑海里定格，稚嫩的脸渐渐虚化，再次清晰后与幼时相比多了些棱角，分明是现在的周祈夏。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我僵硬地站起来，随着人流下了车。

我莫名想起大学那会，网上有个关于庭审旁听的笔记火了，我和周祈夏一起预约了旁听。

很直接的案子，被告为报仇伤了人，虽于情不忍但毕竟于法不容，判决没有留情。

我问周祈夏怎么看时，他望向远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太冲动了。

「报仇这种事，十年不晚。

「刀刀见血然后自己被判个几年？不值当。

「不如把人捧高了慢慢玩。

「被捧得足够高的时候，摔下来，比死还恐怖。」

我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春末的风落在身上是暖的，我却连打了几个寒战。

我害怕他话里暗藏的狠戾，怕到攥紧他的衣角躲进了他怀里。

他喉咙里溢出轻笑，搂紧我轻抚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乖。」

6

或许上一秒我还能安慰自己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

但是这一秒，我的猜测被坐实了。

消息来自周祈夏的小青梅——

【我知道，周哥。

【我是心疼你啊，为了复仇赔上这么多年。

【不过没事，我相信你。

【你有我，我会等你。】

附带一张她的自拍照，背景我无比熟悉，周祈夏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

左上角的时间由 2 到 3，再到 4，慢慢变暗的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抱歉，打扰了。】

果然最狗血的桥段永远来自现实生活。

身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停在了原地。

对面有两个人逆着人流过来，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了中间：「夏小姐，周先生吩咐我们来接您。」

我没跑。

跑不了，也不打算跑。

当年，那张冰冷病床上的一尸两命，直到现在，仍是我的梦魇。

我忘不掉周祈夏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

也忘不掉周祈夏那双坏掉一样一下接一下机械地眨着的眼睛。

更忘不掉，我爸强硬地撞开周祈夏母亲的病床给我妈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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