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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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名。

死刑。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大哭大闹的情节，因为能上公判大会的人都是死刑。

而且很有可能，判完就载出去郊外枪毙了。

这里应该是他们最后一站了。

所以他们都在哭，在忏悔。

就只有他没有。

他就那么淡然地，接受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很恐怖，他可能一点儿悔改也没有的。

19

公判大会还没结束，我爸就带我离开了。

我们去了社会福利服务中心。

我见到了安安。

她身上干干净净的，跟被关在家里天壤之别。

虽然衣服也不是新的，但很整洁。

她见着我可开心了，大老远就冲过来，喊我：

「大哥哥！大哥哥你来啦！」

工作人员跟我爸进办公室里说话，而我则跟安安在院子里玩。

我们抓虫子，抓蚱蜢，抓蜻蜓，抓蝴蝶。

跑来跑去地玩。

我还吹牛，说回到村里的话，我还能给她掏鸟窝，抓田鸡。

她可开心了。

我以为我爸跟工作人员说话，就是在说把安安接回我家的事。

但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

那天傍晚，回家的时候……

安安还是留在了服务中心。

她也舍不得我们，她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还到门口送我们。

我爸踩动了摩托车的引擎，我们要走了。

夕阳射了过来，她落寞地朝我们挥了挥手。

我也朝她挥手。

我爸始终一言不发。

夜幕垂下，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正在酝酿。

20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我爸不对劲了。

他还是相当沉默。

我妈也看出来了，吃完饭碗都没有洗呢，就问他咋回事。

他说是安安。

我才知道，今天去社会福利服务中心，不是为了带我去看安安。

也不是为了去接安安回家，这件事没有这么快可以完成的。

而是那里的工作人员，特意通知我爸过去的。

安安的身体，不健康。

她脑子里有东西，很棘手。

社会福利服务中心并没有能力负担她的治疗费用，所以通知了我爸去看看。

因为我爸在很早之前就跟那边联系过，表示愿意领养安安。

我们是农村户口，单孩，政策允许。

所以这种大病，他们才会提前告知我爸。

是大病。

很大那种。

难怪我爸在服务中心跟工作人员谈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舒展过眉头。

我妈一边听，一边抹眼泪。

因为这也太苦了。

安安命苦。

才刚从一个大坑里出来，马上就又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坑。

而且这个坑，可能连我爸都填不了。

我们家并没有那么多钱的。

不多时，陈叔叔闻讯而来。

21

我妈马上去做家务，留出空间给他两个大男人说事。

我爸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纸张。

陈叔叔跟之前一样，越看资料，眉头皱得越厉害。

烟也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说到手术，说到北京，说到要几十万……

陈叔叔指着电脑问我爸：

「那东西，还能用得上吗？再求助，行得通吗？」

我爸薅着自己的头发，说：

「我不是没想过，但群里那些人已经尽过力了，我也报过好消息给他们了……不要再给他们添堵了，这个故事在他们那里已经以一种很好的方式结束了，这是最好的……」

陈叔叔又反问我爸：

「那安安呢？怎么办？」

我爸很烦恼。

陈叔叔又继续反问，或者说是逼问我爸：

「其实办法就在那里，我都能想到……别说你想不到。」

我很好奇，真有什么办法吗？

那时候，我对金钱已经有一定的认知了。

我知道我爸一个月只能挣两千左右，我妈一个月就一千出头。

而一年也存不下一万两万。

更别说几十万了。

陈叔叔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那么，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盯着那台神奇的电脑。

22

【安安病了，预估要四十万治疗费，我们没有钱，但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可能会失败，也有代价。】

我爸在 QQ 群的对话框里，写好了这句话。

但迟迟没有能发出去。

这个 QQ 群，随着事情的进展，已经改名叫【安好】了。

说的是安安的安好，说的也是每个人的安好。

而他们还在讨论，什么时候组队来看看安安……

我爸还是很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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