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疾苦几多苦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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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和我妈妈的关系。

只是从她的只言片语里，能感觉到我妈以前大概率是个有文化的人，为什么落魄成这样，我猜不到。

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在福利院待了一个星期，我逃了出来。

不是说福利院对我不好，而是我和身边小伙伴相处得不太愉快。

每当有人欺负我，看不起我，我都会像疯狗一样回击，用石头砸，用牙齿咬，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回去。

我妈对我的正面影响不多，但那句「以后谁再欺负你，就用石头砸，砸死就砸死」我记下了。

不知道这一条算好还是坏。

每次动手打人，心里都会很愧疚，尤其是看到小伙伴被我打成那个样子，愧疚感像墨水一样，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我整个身体，擦也擦不掉。

可下次再出现矛盾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

我不想被欺负，也不想动手打伤别人，就只有逃。

逃进了城里。

那些年，我睡过桥洞，睡过医院的走廊，睡过施工一半的工地，也睡过银行的机，还有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

这里也和各位说一下，上面那几个地方睡觉的优先级，保不齐以后谁碰上难处，别流落街头。

我最推荐的是银行的机，别进去，耽误别人取钱，就找个正对监控的角落睡下。

安静，温度合适，也安全。

不过有的银行保安会撵人，没事，换个接着睡就行了，大部分都不撵人。

之后推荐的是快餐店。

有厕所，有水，也安全。

但他们一般早点就会收拾卫生，不能睡太晚。

医院的走廊也可以睡，但睡不好，什么声音都有。

好的地方就是有卫生间，而且医院，其实并不太安全，这个就不展开说了，你们心里有个印象就行。

最后是桥洞、公园长椅，或者没有完工的工地。

这几个最不推荐，很危险，蚊子也多，能不去就不去。

最危险的地方是工地，真的什么人都有，如果，当然只是如果，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有睡工地的那一天。

如果你迫不得已只能睡工地，找个宽敞、透风的地方，倒头就睡，不管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你就当没看见。

第二天天亮赶紧走。

第一，别睡封闭性太好的地方。

第二，别胡乱出声说话。

睡的地方解决了，没有吃的怎么办？

去偷，去讨，再不行就去工地捡钢筋卖。

有些钢筋混在混凝土里，需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弄出来。

那也得弄，因为那是我的一顿晚饭。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呀，手里都是老茧和伤口，粗糙得像是老树皮。

有的时候我会对着自己的手哭，心疼它怎么就跟了我。

它应该去画画，应该去弹乐器，应该去写字，至少也应该摸摸柔软的衣服。

我就像游荡在这社会中间的一只老鼠，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人看我一眼。

白天我一般都待在公园。

有些家长会带着孩子来过周末。

看他们一家人笑着，闹着，疯跑着，真的，我很嫉妒。

我也希望有人能关心我一下，能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说一句：「小伙子，你也挺棒的。」

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又因为怕人家笑话我。

只能躲进胡同的阴影里偷偷哭。

等哭累了，再去废弃的工地捡钢筋。

同年，我遇到一个饭店的老板。

我站在他家店门口看了好久，就想吃一口辣椒炒肉。

等客人走了，他把我喊进去。

问了我的家庭情况，知道我没有爸妈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要不你以后来我这吧，管你吃住，但是没有工资，你同意不？」

我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他让我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窝，让我不再因为吃的喝的发愁。

「你这手，怎么弄的。」

我像是触电一样，把手缩回衣袖里。

「记得上菜的时候别让客人看见，有点恶心。」

这话有点伤自尊，但我知道他说得对。

可这又不怪我，我也想像同龄人一样，可我得吃饭，我不想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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