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栖居（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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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颂赶来了。深秋的天气，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对夏蓁蓁却还是放柔了语气：「小馋猫，下次不可以再乱吃东西了。」

「我跟阿姨说了我芒果过敏。」

夏蓁蓁忽然怯怯地开口。

５

我蓦地愣住：「小朋友不能说谎。」

夏蓁蓁缩了缩，手背上的针管回血了，哇地哭了。

袁颂一把扯开我，黑色的瞳仁像冻结的湖面：「她才七岁！」

「所以？谁规定七岁不能说谎？」我被扯得踉跄了几步，不觉提高了声音。

「我现在没空跟你吵架。」他冷冷道，喊来护士处理针管。

之后我们全程无话，直到回到家，他才开口。

「辛恬，我一直以为我们都很清楚在这段关系里的位置。」

「我很清楚。」我说。

我们之间始于一场误会。

后来或许是因为性格很像，作息相近，成了如今的关系。

可我清楚，我只是租客而已。他的心房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满。

「蓁蓁只是个孩子，你没必要为难她。」

袁颂凝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两相对峙，我眼神坦然。

「那我也再说最后一次，我对夏蓁蓁芒果过敏的事一无所知。」

「先吃饭吧。」他最终说。

「不用了。你做的菜，我无福消受。」

他转身的刹那，我说，「袁颂，我鸡蛋过敏。我也对你说过。」

他的背影蓦地僵住。

我自顾自地走出门去。

后来在酒馆里坐了一夜，娟子一直陪着我。

它是我爸捡来的流浪猫，已经步入老年，浑身病痛。

乔家美总说我和它很像。凉薄、懒惰，又安于习惯。

所以我才能和袁颂维持那段无名无分的关系整整三年。

可那一刻，满院秋风吹得怅然，我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６

隔天醒来，手机里唯一一通语音来自乔家美。

「亲爱的，一会儿有人来面试。」

我爸去世后，我一直想请一位厨师。

应聘者叫齐轩，年纪轻，却有很多年的饭店管理经验。

我让他明天开始上班，他却坚持当天就留下来。

穿着 T 恤衫和破洞牛仔裤，大剌剌地往那儿一坐。

「就当试用呗，老板。」

后来回想起来，幸好有他在。

干我们这行的，客人闹事不稀奇，但闹那么大的还是头一回。

一只酒瓶飞过来，我眼前一黑，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来。

人还是蒙的。

齐轩火速把我送到医院。

医生给我取额头上的碎玻璃碴时，他把电话递给我。

「呶，家美姐不接电话，只能打了你设置第一位的号码。」

来不及思考，我接过电话，里面传来袁颂的声音。

「蓁蓁去过医院，你也要来一次才算扯平？

「都是成年人，辛恬，是不是非要这么玩？」

他觉得我故意诓他。

「那你来吗？」我深吸一口气。

「电台有事。」顿了顿，他说。

「况且，刚才替你打电话的人应该可以照顾好你。」

挂断电话，夏蓁蓁的电子手表 APP 提示有一条动态更新。

照片上，她坐在袁颂腿上，一旁还有两位老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下面写着当日心情：

【外婆让我跟阿姨道歉，要是阿姨生气了，以后就没人照顾我了。

【可我好想妈妈啊！爸比告诉我，他也想。】

齐轩唤我：「老板？」

「你先回店里吧。」我说。

我驱车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会儿，停在郊区的一片公墓外。

我想我爸了。

在我爸墓前待到黄昏，起身穿过小径时，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袁颂在一座墓碑前席地而坐，旁边是夏蓁蓁。

「阿芝，我带蓁蓁来看你了。

「以前你最喜欢秋天，现在秋天快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额头抵在墓碑上，肩膀轻轻颤动。

「……阿芝，要是你在，就好了。」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靴子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的悲鸣。

四季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可惜主角不是我。

７

我开了一瓶白酒，喝到暮色深沉。

入夜，回到袁颂公寓。

打开门的刹那，袁颂目光落在我裹了纱布的额头，有片刻怔忡。

他伸出手，我堪堪躲过。

「你喝酒了？有伤还喝酒？」他蹙眉。

「你在意吗？」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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