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荞,「犹春绿2hs22」 你来接我了。」凛冬（3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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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刚满三个月。

崔缙受命去江南查案，我没能亲口告诉他，只寄了一封家信。

他回京那天，我满心欢喜出城接他，却在半道被人截杀。

我不知道，他回京的消息是假的。

沈芙毁了我的脸，戳瞎了我的眼睛。

她还不满意，要让我尸骨无存。

我以为她会将我烧成灰，她却怨毒地在我耳旁冷笑。

「这么死都算便宜你，你抢了崔郎的心，我怎会让你舒舒服服去死。」

战乱未平，城外流民聚集。

枯瘦的人群，冒着饥饿的绿光。

饿到极致的时候，人将会变成野兽。

饥肠的兽，行尸走肉般的兽。

油盐浸透了皮肉，兽性击败了人性，鲜血淋漓，撕咬啃食。

那天京城难得放晴。

这样的晴天，我最喜欢在小院里晒太阳。

我读话本消磨时间，崔缙便在一旁为我煮茶。

我飘在风中，看着崔缙带兵路过。

他偏头对着随侍微笑。

「夫人此刻会在做什么呢？大概在院子浇花或是晒太阳吧。」

身后的副将爽朗大笑。

「大人彻夜赶路想给夫人惊喜，还未进城便想夫人了啊。」

叼着一节腿骨的野狗在丛中吠叫。

崔缙抬手，眉心跳了两下。

我看见他的手不由自主放在心口，看起来莫名心慌得厉害。

破锅里熬着腥臊的汤，城外的流民因畏惧不敢上前。

人群里有妇人蓬头垢面，怀着身孕，手里还牵着一个孩童。

身后的军士们举起了长剑。

崔缙陷入沉思，手放在了藏在心口处的家信上。

就在那封信上，我告诉他，我有孕了。

于是崔缙的神色带了一点温柔。

「夫人有孕，不宜沾血，放了他们吧。」

他还吩咐手下将一些干粮分了出去。

懵懂的孩童雀跃，拿出半股金钗为筷。

「肉！接着吃！要吃！」

剩下的话被母亲一把捂住。

极大的恐惧让崔缙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他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几乎透明。

夫妻分离时，分钗为二，一股留给自己，一股赠予夫君。

日后相逢，两股钗合二为一，便为合钗。

他认出来了。

那股钗，同他手里的一样。

极大的悲痛和怒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拔出了剑，跌跌撞撞冲进人群。

一剑砍下了那孩童的脑袋。

崔缙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向来举止翩然。温润如玉。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狠戾如修罗的样子。

新溅的血沾透了他的白袍，发髻散了，脸上沾了血和泥。

他的脸骇白，眼却猩红。

饥肠辘辘的野兽发出死前的哀嚎。

破锅里，被划烂的脸皮肉外翻。

秋水似的明眸不见了，只有黑洞洞的窟窿。

肮脏不堪的地上，白森森的骨骼露在外面。

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我飘在他身后，想捂住他的眼睛。

他却将这尸骨抱了起来，拂开沙粒和尘土。

身后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崔缙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轻轻说了一句。

「不是她。」

但话音刚落，他喉间呛出一口血。

崔缙拒绝了任何探视。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夜抱着我的尸首，一遍遍拂开那些泥土和脏污，一点点仔仔细细看清楚了。

却还是回不过神。

我执念未消，魂魄只能徘徊在他身侧。

看着他心脉欲裂，痛不欲生。

几日后，崔缙为我的尸骨穿上干净的衣裳，扶着我坐在妆台前，温柔又认真地将螺黛画在我眉上。

就像我生前，他每日晨起为我画的那样。

可眼泪还是从他通红的眼里落下。

我从一旁伸手去拭，手指穿过他脸颊，怎么也拭不去泪花。

他形销骨立地抱着我的尸骨穿过厅堂，开始有条不紊地为我举办丧事。

府中挂起了白幡，崔缙站在檐下，整个人毫无血色，分不清和白灯笼哪个更苍白。

消瘦的脸颊微微凹陷，五官更显锋锐俊美。

沈芙来府上吊唁，撞见这一幕，不由看得出了神。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脸颊施了胭脂微微透着粉，妆容清丽素净，却又看起来气色极好。

月白色的衣裙簇新，鬓边一朵白花。

沈芙眼中满是难耐的情意，痴痴望着崔缙的脸，情不自禁扯他的衣袖，「崔大人怎么自伤成这样？」

她微微垂下头，显露恰到好处的少女娇羞。

「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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