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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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风，我们青梅竹马，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相互扶持，跌跌撞撞的也就长大了。

17岁那年，你跟我表白，我问你，都认识了我十多年了，还要跟我在一起，你不会腻吗？

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是蓝色条纹毛衣，袖口里面绣着一个“宁”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一向大大咧咧，那天却罕见地红了耳尖，轻声开口：“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腻。”

我没想到，你口中的永远，是这么短。

你功成名就，身边的***接踵而至，形形色色的人接近你，口中颂着赞美，眼神流露崇拜，那是穷苦了半辈子的你渴求至极的东西。

所以你迷失了。

我们本可以就此别过，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

可你到底是被这利益至上的世界污了眼，紧紧抓着这些年来我们打拼的成果不放，竟丝毫也不肯分与我。

变成如今的模样，顾言风，你知道是为什么的。

你比谁，都要清楚。

顾言风死的那天，是个雪天。

17岁那年他跟我表白的那天，也是个雪天。

躺在病床上的顾言风看着窗外漫天飞雪，怔怔开口：“下雪了。”

“和你表白的那天，也是下这么大雪。那时我踩在雪地上，一遍遍地重复着表白的话，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我在一边和新认识的弟弟聊得正欢，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回忆。

见我没反应，顾言风苦笑一声，开口：“宁宁，你今晚能够留在我身边吗？”

呀，真不巧。

新认识的弟弟，今晚说有惊喜要送我呢。

这怎么选，不用说了吧。

晚上，我和弟弟相聊甚欢，却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他们说，顾言风快不行了。

我有点生气：“怎么不行？前两天的结果不是还显示得好好的吗？顾言风，我知道医生开了外放你在听，你别装病情恶化了了。”

“能不能别再用这种手段博关注了？”

就像当年，我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躲到厕所里忍着剧痛给顾言风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小演员娇俏的笑声，还有顾言风不耐烦的语调：“什么胃痛？明明最近的体检报告显示你啥事没有，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手段博关注了？”

那时，胃如刀绞般痛，可也比不上那颗如被凌迟般的心。

而现在，电话那头传来顾言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蒋宁，你会后悔的。”

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到底是没见他最后一面。

赶到医院时，白布已经盖上了。

医生问我要不要再见一见逝者，我嫌弃地摆摆手，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装盒一条龙。

拿着小小的盒子，我在宣读遗产继承的律师面前泣不成声。

循例装一下罢了。

也许是我泪中憋不住笑的表情太过明显，顾言风生前最好的朋友跳出来指责我：“蒋宁，你在这里装什么上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哥死的时候你还和你的情人温存，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你会后悔的！”

我没否认他的话。

是啊，我可后悔了。

后悔遇见他，后悔爱上他，后悔怎么没能让他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