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西月照江海（2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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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诵经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露出一个乖巧无辜的笑。

心里却在想……太后成不了我的靠山。

我母妃死得太惨了，她不会给我母妃当靠山的。

在我敛眉一瞬，帘子被风吹起，外面就是宫门。

余光扫过，望见一个披着黑狐裘的男子。

那男子身量极高，似乎是某家公子。

但没来由地，我在心里说了句：

那是宁江海。

我记住了那个背影，一日一日在圆明园，数着回宫。

那五年宫里如履薄冰的日子，让我学会了如何讨好人。

花了一年的时间，让太后对我放下防备。

又花了一年，让太后将我视如己出。

她不止一次同我说：

「西月啊，你也莫怪你父皇。过几年你到了选驸马的年纪，皇祖母带你回宫，定给你选全京城，最好的儿郎。」

我笑得乖巧：

「西月不嫁，西月一辈子陪在皇祖母身边。」

太后虽然嘴上说着不行，却明显觉得这话中听。

我毕竟是个孤女，母妃死时我尚且年幼，想必也记不住什么事情。

无权无势，是最好的棋子。

我懒得分辨太后对我几分真心，只装得天真，数着日子等一个回宫的机会。

就在我再有半月十六岁生辰的时候，机会来了。

太子沈究，酒后在宫门殴打臣妇，父皇震怒。

言官弹劾他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了宫，上面字字珠玑。

都是要父皇废太子的。

太后知道的时候，当场从佛堂里站了起来，当即就要回宫。

沈究是父皇发妻，也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所生。

虽愚蠢恶毒，但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再加上父皇并不想太早表露出自己属意于谁。

所以这太子，倒也让沈究一直当下去了。

成了他的免死金牌。

但这次，他殴打的是新晋探花郎的妻子。

这位探花郎可不是草根布衣，而是出身琅琊王氏，妻子更是清河崔氏的嫡女。

沈究这次，神仙来了都保不住他。

回宫的路上，太后握着我的手忧心忡忡：

「你回去可得帮帮你皇兄啊，他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脉，可不能出什么三长两短。」

我垂下眼，乖巧应声，却在心里嗤笑。

什么先皇后唯一的血脉，是你们赵家最后的指望才对吧。

赵家自先皇后死后，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后辈了，全靠国舅爷苦苦支撑。

沈究现在的太子妃，就是赵家的。

不过太后也清楚，沈究扶不起，父皇最后不会真的选沈究。

早从两年前开始，就不断往宫里送赵家的姑娘了。

回宫之后，太后便带着我匆匆去见了父皇。

我在外厅候着，里面两人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

我听见父皇低吼一声：

「母后，若不是那孽子，西月何苦遭罪那许多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非要保他，婉之又何必死得如此凄凉！」

这句之后，我便往外走了两步。

太后出来的时候，我在殿外逗弄一只雪白长毛的宫猫。

父皇略微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只是摆摆手：

「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对侧殿招了招手：

「宁江海，送公主回去，看看公主缺什么让内务府补缺。」

我心尖猛地一跳，顺着看了过去。

宁江海就在门半掩的偏殿替韫帝处理些公务，我竟然没发现。

他走出半掩的门，目光如水一样从我身上滑过去，行了个算不上恭敬的礼。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他正面的样子。

我有从他人口中听闻。

说宁掌印不似阉人，风姿俊美，恍若仙人。

只是那些人的溢美之言，远不及他。

这会子是春夏交替的年份，他穿了身月白，脚上的靴子黑白分明，瞧不见一点灰尘。

寻常太监穿什么是有规制的，料子工艺都有要求。

可他这身分明是上好的江南蜀锦，玉簪只是远远瞧一眼，就知道成色极好。

至于容貌和风姿……

我一时半刻竟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

只能说，如云端谪仙。

宁江海走到我身侧，伸出小臂：

「公主请，奴才带您回寝宫。」

我目光落在他小臂上，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搭上去，也不用力：

「劳烦掌印。」

宁江海似乎笑了一下，但我看过去的时候，却没看到什么痕迹。

寝殿收拾得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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