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佃户张三（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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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仿佛再一次看见了我的燕儿。

风中，她用稚嫩地小手擦着我的脸，问我：

「爹爹，是不是又迷眼了？」

06

我将燕儿和她娘葬在了一起，这样我的姑娘们都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把她坟头最后一捧土填上，插上了三炷香。

「等爹爹办完了事，就去跟你们汇合。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会团圆了。」

当天晚上，我提着家里两把过年时才会用上的杀猪刀，去王二家里又要了一桶火油。

临走时，王二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急出了哭腔，「听兄弟一句劝，千万别做傻事啊……」

然而我只是回头向他笑了一下，「阿杏和燕儿都在天上看着呢，我不能让她们走得这样冤枉。」

我两条腿绑着木棍，走不快，到县城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打更地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我提着火油桶，冷笑着与他擦身而过。

一刀劈开王宅的门，值夜的小厮睡得正发懵。

「你谁……」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我一刀结果了他。

流血的身子「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认出了我。

我丝毫未停，支撑着瘸腿大踏步地向宅院里面走去。

第一间房间是一个厢房，我一刀劈开门锁，里面响起两个丫鬟的尖叫。

我一刀一个，在床上捅死了她们。

滴着血的刀尖拖在地上，在冷月的余晖下闪着寒光。

第二间房间里住着刘宅的管家，六十来岁的老头，踉跄着滚下床就要往屋外跑，连鞋都来不及穿，我从背后将他拽回来，在他惊恐至极的目光里，一刀扎穿了他的背心。

杀了管家，我继续脚步不停地往院子深处走，每到一间房，就杀光里面的人，之后走向下一间。

到最里面的主房时，我已浑身是血，面目疯狂。

我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一脚踹开了刘恭卧室的门。

床上，刘恭脑袋从蒙着的被子里钻出来，见鬼一样地看着我，而在他身边，一个光着的女人在捂着脸尖叫。

我上去将她抹了脖子，血溅了刘恭一脸。

刘恭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只是仰着头僵硬地看着我，身子像雷劈了一般定格，只是脸上的肌肉疯狂抖动。

「还认识我吧？」我问他。

这一嗓子好像把他的魂给叫魂来了，他大叫一声，「咕咚」一下滚下床，奔向逃跑，脸却撞上了我低垂着的刀尖。

「啊！救命啊！杀人了！来人！……管家！」

我将刀尖上的血甩在地上，平静地回答：「别叫了，他们都死了。」

刘恭那张肥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眼睛快要张裂了一般惊恐地瞪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厉鬼在世。

我竟觉得很有意思。

平生第一次，我，下贱的佃农，张三，在高贵的、锦衣玉食的、横行霸道的地主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我欣赏他那恐惧的样子，就像猎人欣赏着垂死挣扎的猎物。忽然，我想到了那天在前院厢房，我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时，他当时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油腻的脸上带着笑，别有一番滋味地欣赏着我的窘态。

原来掌握一个人生杀大权的滋味，竟然是这样。

心里闪过一丝疯狂的快意，但很快，我的嘴里竟再次泛起了苦味，一如那天我在燕儿的尸体旁呕吐时的味道。

我没有再浪费时间，一刀了结了刘恭的性命。

他肥腻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血顺着他的脖子在青砖上汇成小溪，流到了我的脚下。

我用靴子狠狠地在旁边空地上蹭了蹭，直到灰土重新将鞋底磨平。

我嫌脏。

之后，我把火油浇在房中，浇在屋外，沿着院墙一路挥洒，之后点燃藏在袖中的火折子，扔在了地上。

冲天的火舌直窜而起，瞬间燎着了屋顶。在「噼啪」的爆裂声中，屋里的床柜桌椅，全部被火焰吞噬。

而在外面，熊熊大火已经沿着院墙燃了起来，整个王家大院变成了一个由火做的四方笼子。

而我站在漫天的火焰中间，疯狂地大笑。

「烧！烧他个红彤彤亮堂堂一片，真干净！」

我坐在地上，眼泪没有知觉地流经我的脸颊，我用手抹了一把。

奇怪，又没有下雨，怎么会湿呢？

我仰着头，看着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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