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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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小观音，救苦救难的观音。

我开口：

「殿下，可要沐浴？」

「姜小娘子，我……」

谢烬顿住，耳尖有些红。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殿下，在我眼中，男子女子并无区别。若您担心，我以轻纱覆眼，便看不到了。」

谢烬捏着茶杯，叹气：

「我在想，我一介废人，又要拖累姜小娘子了。」

浴桶旁，我将他褪下的衣衫挂起。

隔着一道屏风，他的动作缓慢却沉稳。

从这里看去，隐隐约约露出如玉白的皮肤，还有紧致的腹肌。

我猛然低下头，还是戴上纱为好。

我以白纱覆眼，如今只能看到轮廓。

最后，谢烬将里衣递给我，似乎带着他的体温。

水声在我耳边响起，谢烬带着疑问的声音传来：

「满满，这是你的小名吗？」

我攥着手中带着古檀香的衣衫：

「是的，殿下。」

「我已经不是什么殿下，」谢烬笑笑：

「谢枯兰，是我的字。姜小娘子，可以如此唤我。」

枯兰？

不知道是谁为殿下取得字，不是好意头。

我将衣衫放下，拿起已经配好的药材。

这些药材是晚上刚刚配好的，虽然没有为谢烬把脉，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医者，他已有油尽灯枯之相。

用纱覆住眼睛，还是有些不方便。

我磕磕绊绊，走到浴桶旁，开口解释：

「这些药材可以放在里面，对殿下的身体好。」

但还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瞬间——我一头扎倒在浴桶旁。

「我可以同裴长宴一般，唤你满满吗？」

谢烬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是头并不是很疼，反倒感觉撞到有些柔软的东西。

我打算站起身来，却摸到更加柔软的东西。

水声潋滟，同时头顶传来一声喑哑的闷哼声——

「嗯……」

简直要比狐狸还要勾人。

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抬起眼，透过白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颗红豆。

手下的触感柔软。

药包已被我扔到浴桶中。

脸颊发烫，耳尖也发烫，我从谢烬怀抱中离开：

「殿下，对不起，我现在看不到所以……」

「姜小娘子，」谢烬温声开口：「没有关系，我如今也看不到。若不是你，我如今应该流落街头，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中。」

「满满，是我应该感谢你。」他停顿片刻：「可以这样唤你吗？」

我点点头，但又想到对方看不到我的动作，便开口：

「可以的，殿下。」

他腰窝出的红痣异常显眼。

秋风打在窗户上，不一会儿，落了雨。

但屋内温暖安谧。

十年前，是谢烬从死人堆里救出了我。

当时天下动乱，国家势弱，陛下年幼，谢烬临危受命为摄政王。

敌军破城而入，我的父母死在敌军的刀下，洁白的雪上洒满血。

朝中无一人可用，是谢烬一人迎敌，使将士看到国家尚有一丝生机，便奋起杀敌。

父母血落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手上，是炙热的。

剑刃已经抵在我的脖颈上，是冰冷的。

我害怕闭上双眼。

谢烬比死亡早一步到我身边。

刀光剑影间，敌军已经倒下。

谢烬只穿着一袭白衣，鲜血落在他的白衣上，落在他的脸上，好似为他点上一滴泪痣。

像是从天而降的小神仙。

敌军终于被击退出城。

我当时八岁，只跟父母学习了最基本的行医。

在为士兵包扎的过程中，听他们，摄政王谢烬以前是先帝的弟弟，刚刚弱冠，本是闲云野鹤的读书人。

因为陛下年幼，被任命为摄政王。

没想到，陛下登基的第二天，就被敌军攻打。

所幸，摄政王在，城池被保住，我们的家犹在。

城墙上，风吹起谢烬的青丝。

一身白衣变成红衣，身上满是伤痕。

他果真是小神仙，救苦救难，又好看。

我悄悄凑近他，想远远瞧一眼，却很快被他看到。

他蹲下身，温和开口：

「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这几日你为士兵包扎，累不累？」

只有父亲母亲会问我累不累，可是他们已经被我亲手埋葬，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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