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嘛_下一只更乖（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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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回来了别人不要的流浪狗。

我不喜欢狗。

但他扒着笼子眼巴巴地看我，一米九的身子被压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笔直僵硬的脊背抵在笼沿，已经被磨得糜烂，一双眼睛却透过笼缝闪着光。

我心软了。

我不喜欢狗，但其实也称不上讨厌。

如果他没有挣脱牵引绳，不顾一切地冲过车流，我会把他养成很好的小狗。

但他一层一层拨开人群，最后扑向他日思夜想的主人怀里。

我就知道，我不喜欢狗。

1

那个人死了，死在了他一生最爱的座位上，甚至没来得及呼出最后一口气。

我神色冷淡地收了刀，粘稠的血落在地上，回身准备离开，却在回头时对上角落里一双浑圆的眼睛。

我一滞，但很快又顿悟。

明令禁止交易的兽人，却被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房间里，原来这个人比我想得还要死不足惜。

要怎么处理？

他在的位置极好，甚至不需要偏一下脑袋，就能看到我是如何抹掉那个人的脖子的。

有这个机会的人可不多，我下手向来谨慎，能够目睹我出手的，只有将死之人。

但是环境太黑了，我不确定他看到了什么。

犹豫之余，我按响了通讯：

「我失手了……可能有目击者。」

我垂头看了那兽人一眼，看他对着我呼啦呼啦地甩着尾巴，又补充了一句：

「目击者——是个兽人。」

2

「你得把他带回去养在家里。」耳麦里的人说，「之前你不是还说缺个帮手吗？现在有了。而且他是狗，驯服了之后就不用担心……」

毫不意外，毕竟我们虽然杀人，却从来不杀无辜的人。遇见目击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回去变成自己人。

狗尾巴呼啦呼啦摇得更开心了。

「恕我拒绝，」我打断他，「我讨厌狗。」

狗尾巴啪嗒一声，蔫蔫地落在地上。

对面的人不依不饶：「不就是那件事嘛，带回去培养培养感情就好啦。」

狗尾巴呼啦呼啦。

我侧头撇了他一眼，兽人蹲坐在矮小的笼子里，只能弓着身子，皮肤磨在粗制滥造的笼子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他眼睛太亮了，看久了会心软，我移开了视线。

「我会割了他的舌头，再放走。」

狗尾巴啪嗒。

对面的人语塞，又道：「哎呀，别那么残忍嘛……到底是谁教你的？我们组织应该有安排德育课啊？而且你留着他，搞不好还能查到不少人……」

狗尾巴又开始呼啦呼啦。

我切断了通讯，那边的唠叨很快就停了下来。在安静的环境里，我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去，但在笼子前抽出了腿边的刀。

狗尾巴很快就不摇了，啪嗒。

3

他吓得夹紧尾巴坐在角落，而我只是用刀破坏了笼子的锁。

笼子里的兽人耳朵一竖，手疾眼快地看准我开笼子的空隙，夹紧尾巴从笼口冲了出来。

但他在笼子里关久了，太久没走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无声地笑了笑，「咣当」一声撞上笼子门。

然后走过去，将他的脸按在地上，放低了声音：

「我不想伤你，所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当一只乖狗狗。」

我拿出刀，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刀刃很冷，他颤了一下。

「要么，表示你的忠诚，把舌头伸出来。」

4

他闭紧了眼睛，尾巴紧紧夹在腿间。一只凶猛高大的兽人，此时却无助得像只老鼠。

然后，他伸出舌头。

我叹了口气，挪动刀刃，正打算找个不太痛的位置下手，但手上突然一片湿濡。

他舔着我的手背，却不敢看，一副怕死的模样，缩着耳朵讨好人。

看吧，果然，狗都是这样的。

我挪开刀，他马上就睁开眼睛。

凑近了，又闭上。

挪开，睁。

凑近，闭，但舔得更卖力。

我收了刀，顺便松开了脖子上对他的钳制，心里却在冷笑。狗确实很忠诚，但兽人从来不是。

「跟上。」

5

我住的地方与所谓中心区离得很远，一墙之隔，也是天地之隔。

在迈出中心区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色逐渐脱落了。

狗踉跄着，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街边有人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乞讨，他会停下来，无助地看着我。

果然是生在中心区的饲养品种，永远不敢忤逆人类。

「拒绝就可以了，」我说，「拍开他的手。」

最终他没那么做，反倒从本就破破烂烂的自己身上拿出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

明明他也什么都没有。

虽然没有人权，但狗多少算半个宠物，衣服领口的扣子做工精致，一颗也能卖个几千有余。

落到乞丐手里，他却看也没看，咣当一声丢到铁盆里，就像对待狗没什么用的善心一样。

我笑了笑：「看，在这里，善良就和垃圾一样。」

我看到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6

因为不喜欢狗，所以看到他的眼泪，心里平淡得没什么感觉。

我把他带回家的路上，他好像知道无论是啼哭还是示弱都不起作用，于是收了声音，只敢夹着尾巴跟在后面。

回家之后，他就立刻趴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示好，生怕我抹掉他的脖子。

还好，至少还算是个有脑子的。

我刚把浴室门打开，他就顺从地走进去，坐在小小的浴缸里环抱住自己。

我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关上了门。

水声哗啦啦地流了一个小时却不见停，这很反常。

我又突然想到之前新闻上，有名兽人随着主人去世自刎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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