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何日清欢（2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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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她。
这些怪事发生的间隔很长，她又不到十岁，谁能想到那副赤诚无邪的孩童皮下，是个天生的恶人种子？
再加上，人总会下意识，信任身边的人。
一场滔天大祸，由此而起。
武宁七年春，陛下选秀。
他如今已近四旬，全无往昔的清明睿智。脾气古怪，疑心又重。半年前，听信奸佞，废太子，连发妻元后都幽禁冷宫。
实在不是良配。
阿娘哭了一场，上下打点，请来宫中放出的老人，教我礼仪。
堂姐瞧见，不动声色。
这晚，她睡在我房中。讲了一夜，后宫的争斗，死伤折磨，不尽其数。我忐忑，次日，熬肿了眼，被爹娘撞见。
余清婉跪下：「让我替妹妹去吧。」
她说：「我也是余家的女儿。爹娘养我一场，妹妹尊我爱我，难道我就不能站出来，把你们护在身后？」
祠堂里。
脊背挺直、不落下风的她。
和红肿双眼、没出息的我。
很容易做出选择。
这并非爹娘偏心有私，要把余清婉送到虎狼窝。而是伴君如伴虎，我太天真，被娇养，应付不来尔虞我诈。
稍有不慎，会牵扯家族前程。
余清婉比我适合。
果然，进宫才一年，她就有了身孕，册封为妃，尽得六宫盛宠。连从前最跋扈的萧妃娘娘，也不是对手，被拉下马。
再之后，皇城封禁。
后来方知，那夜，陛下中风偏瘫。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萧氏，心有余恨，联合其子安王，逼宫造反。
是刚生产完的堂姐，组织宫人坚守，等来了丞相的援军。
废萧氏，诛叛贼，清君侧。
她挟幼子，临朝垂帘，与李相国一拍即合，不到三月，就把政事肃清。
如此得意，自要回门。
我们余府。
从宫变当晚，就有一支天降的禁军，包围住门口。苍蝇不得出，爹急得冒烟，望着皇城方向落泪。
待尘埃落定。
已更天换日，中门开，一身华装的堂姐，下摆绣着凤凰纹，佯怒：
「谁许你们围着本宫的家？爹娘一把年龄，吓坏了诛你们的九族也赔不起，还不快撤走？」
依礼。
爹要跪她。
堂姐忙去扶，动作间，从衣袖里滑出来块玉佩，形质精美。
「当啷」坠在地上。
余清婉容色苍白：「这，这不是萧国公的贴身玉佩吗？他伏诛之前，仰天大笑，说还留有后手，要乱我雍国江山。爹，你糊涂啊！他是反贼，你是清流，你怎么能和他搅和在一起呢？」
身后三百禁军，乌色铁甲，齐泱泱拔刀。
爹慌乱，解释：「不是，我没——」
堂姐怎容他说话。
尖叫一声，向后仰倒，昏了过去。
宅内乱成一团，禁军首领站出来，要搜院。横冲直撞，我想去拦，却被阿娘一手抱住，仰头看去，是她尖尖的下颌，静静的眼，闪过风起云涌。
「清欢，坏了，我们都被骗了。」
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与冰冷。
后来我知道，娘是对的。
一步错，步步错，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成为别人桌案上的棋。察觉太晚，头顶上，是一片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果然，后院中搜到十二封密信。
是萧国公落款，写给我爹，密谋造反。计划周全，若合安王事败，就转而联北境敌蛮，攻占京都。
证据确凿。
全家下狱。
我堂姐，素衣披发，脱簪代罪，一片泪痕上了朝堂。
她是无辜的，是赤诚的：
「都是本宫不好。不该进宫，身居高位，让家人生出妄心；又不能及时察觉，险给我大雍带来灭顶之灾。本宫愿自除家谱，给罪臣余氏的定罪，不必顾及本宫……」
大义灭亲。
连妖妃之名，都淡却几分。
可恶果，却要我家来承担。爹被活活打死，尸首就扔在乱葬岗。
这个一身清骨，文心发愿的老头，至死，都没怀疑过堂姐。
他泣血。
爬行几步，已见骨的手指头，攀上堂姐裙裾：
「清婉，你这样做的对。」
「先保全自己，才能为我余家洗清冤屈……我这个年岁，本就死不足惜，只是你母亲、你妹妹，不该受我牵连……她们就托给你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当晚，堂姐来到狱中，把父亲的惨状，一五一十，讲给我和娘听。
一百棍。
衣服混进皮肉，脊梁柱都打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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