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客（2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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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威严的公子，对阿姐一见倾心。

「阿俏，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到长安去，那里更繁华、更有趣。」

阿姐应承下来，那公子递给我两袋银钱，便带阿姐上了路。

4

我哭着求阿姐别走。

她却揉着我的耳朵：「阿姐要到长安去，到时为你送最好看的衣裳，还有最好吃的核桃糕，姐姐会让你和爹娘过上好日子的。」

阿姐上了那驾马车，再也没回头。

阿娘气得病了半月，直到平阳王府差人来杏花镇。

我们这才知道，那威严无比的公子乃是平阳王府的世子李承烨，他讨了阿姐做他的妾室。

如今在长安城的府邸中，富贵悠闲。

整整一年，阿姐月月都有来信。

在信里，她是初为人妇的娇娇儿，即将初为人母。

世子待她极好。

除了不是正妻外，她的生活挑不出一处遗憾之处。

我也以为阿姐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那之后，杏花镇上许多少女暗自以阿姐为标杆，做起了嫁入高门的美梦。

人人都艳羡林家的大丫头，竟有那般好的命数，被贵人看中，飞入高门，麻雀也能变成凤凰。

八个月后，我陪江临到崇恩寺祈福来年科考。

在上崇恩寺的大雄宝殿之时，我的心猛然钝痛。

江临亦是如此。

「阿妩，今日似乎不适合拜佛，不如我们先下山吧。」

回到如意巷，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卖馒头的孙大家，一家三口死在院中。

打烧饼的李大娘家，同样是一片狼藉。

我飞奔到自家院门前，阿娘和阿爹躺在院中，早已没有气息。

江临一家亦是如此。

我疯了一般，去求府衙大人过来瞧瞧。

谁料，仵作不肯前来，大人闭门不见。

唯有好心的师爷叹了口气：「林阿妩，都是你姐姐命薄，她诞下世子的第一个儿子，是活不成的。」

我泪眼婆娑，只能拉住师爷的袖子：「求求师爷，让我见见大人，如意巷五十多口人啊，五十多口！全死了。」

师爷放开我的手：「平阳王府世子，娶了当今丞相独女慕莞为妻，二人青梅竹马，慕莞身子娇弱，无法诞育孩儿，之前已有几个女子被世子带进府里，却偏偏只生下女儿，她们都是平民女子，一家也惨遭灭口，我这么说，你能懂么？」

我愣了愣：「师爷的意思是，世子不过是想让其他平民女子生下孩子，再堵住其他人的嘴，对外只说是那丞相独女所出么？」

师爷的脸有些泛红：「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推断出来的！林阿妩，快快离开杏花镇吧，否则你的小命也难保啊。」

5

我和江临，将如意巷的人安葬好。

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我永远忘不了，那窄小的平板车上堆着的不是货物，而是棺材。

我一趟一趟运送棺材，将他们葬在了离杏花镇不远处的山谷之间。

用木头做墓碑，我和狗儿哥的手几乎都要抠烂。

五十几块墓碑，隐匿在群山之间。

「狗儿哥，我要去长安。」

江临：「我自然也要去。」

「我还不信，长安城里，登闻鼓前，还真的没有人能为我杏花镇如意巷的人鸣冤了么？」

我和江临踏上去长安城的路。

忽然想起，上一年的微雨时节。

阿姐指着西北方向说：「阿妩，长安在杏花镇的西北方，要走很远。」

她独自一人，在长安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我拿起阿爹的刀，戴上斗笠，披上黑衣。

而江临褪去白衣，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

我们两个如同丧家之犬，站在杏花镇的匾额之下。

杏花镇的人，呆滞地望着我们。

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直到走了很远，才有隔壁巷子相熟的婶子，偷偷跑来递给我们一些银两。

「我们人微言轻，命更贱，如意巷被人屠的时候，我们都亲眼瞧见，只是青天大老爷都不肯说话，我们也不敢轻易开口，阿妩啊，狗儿，换个地方生活吧，那些人我们根本惹不起。」

「这就是蝼蚁的命。」

我摆摆手：「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6

孙阿婆递给我一个小包袱。

里面装了些干粮和银两。

她满是沟壑的手，拍了拍我的脸：「林阿妩，你要记住，长安城很大，世家高门颇多，他们手握权柄，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我们这群人的命。」

「江临是读书人，你好歹有些林镖头当年的功夫，这一路你们要多多小心。」

忽然从远处冒起一阵黑烟。

李婶娘大呼：「不好了，杏花镇着火了。」

我和江临准备跟过去时，孙阿婆摇摇头：「你们万万不能回去，保不齐又是那伙贼人。」

我们正在小路上，却听见不远处的官道，有人骑马疾驰而过。

为首的男人，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什么狗屁师爷，竟也敢偷偷写下陈情书，要送到长安去。敢跟我们主子作对，瞧他这颗头被踢到长安城下，还能有几块好皮肉。」

透过树的缝隙，我们屏气凝神，才看清，那男人的马下，是师爷的头颅。

我握着阿爹留下的刀，心口如同被闷上了一层棉花，透不过气来。

孙阿婆不让我们跟着回去，只让我们快些离开。

山雨欲来，我和江临走了三日，才到了麟州。

到麟州后，我们先买了两匹马，又备了些干粮，却意外听到驿站的客人正在谈论：「骑马路过一个叫杏花镇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家家户户都没人了。」

「听闻是杏花村的人在走私盐，恰逢陛下因皇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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