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难念（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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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半的寿命，让为我而死的皇兄重活在新科状元的身上。

他依旧温润内敛，高傲如雪中鹤。

面对我的坦然爱意和一再撩拨，他还是不为所动。

也好，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我让皇上给他赐一良配，望他不再孤身一人。

我到庙里给他长跪祈福，愿他一生顺遂无忧。

我大限之时。

恍惚间看见他疯了一般冲进来……

1

永平五年，皇帝逐渐成长，可以独当一面。

传闻中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祸国妖孽——临安长公主。

可算是不再垂帘听政了。

「嗨，女人哪能做男人的主，咱们圣上早就看这长公主不顺眼了。」

「就是，二十四还没出阁，一天天往朝堂里扎，啧啧啧。」

「听说这位公主是太过丑陋，无人敢娶哩！」

……

此时此刻，那早就看我「不顺眼」的年轻皇帝，正在给我捏肩，还卖着乖。

「皇姐，您真不管了？我一个人哪对付得了那群老头？」

我闭眼假寐，语气淡淡：「父皇十三岁就登基，你已经十七，该自个儿应付了，我身子不行，得养老了。」

「皇姐！」

沈岸惊呼一声：「皇姐不老！」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翌日，宫宴上，新科状元游青砚被人群簇拥着，好不热闹。

一如当年，他快醉时，耳尖会红。

我让莹儿给他送去解酒药，差人将他扶到偏殿休息。

月色正好，我推开门。

隔着薄纱，那人正乖乖躺在榻上。

我走近，轻轻坐在床沿，如痴如醉地看着他。

难以自持地伸出指尖，轻轻落在他的眉眼间。

八年了……

目光落在他淡红的薄唇，我悄悄俯下身子。

呼吸交缠间，他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男人眼中的迷蒙瞬间散去，只剩下惊慌的清醒。

「临安！」

游青砚猛然起身后退，离我远远的。

俊逸的脸上还带有醉后的薄红。

我直起身子，轻飘飘地看他。

「游大人，酒可醒了？」

他迅速下床，恭恭敬敬向我行礼。

「长公主恕罪，是臣冒犯了。」

好一个臣。

我敛了嘴角的笑，面色无波地看过去。

「头一回见，游大人是如何知道本宫的身份呢？」

2

踏出偏殿，走到拐角处，高大男人吊儿郎当倚靠在树旁。

他朝我扬扬下巴：「怎么？他不认你？」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顾子呈，你太医院事情不够多？」

顾子呈坏笑一下，优哉游哉地走过来搭着我的肩。

「唉，火气这么大，别着急，沈渊那人轴得很，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诶！别走啊！你药还没吃呢！」

我把他抛在后头，独自回宫。

今日是初一，地龙烧得暖和，我蜷缩在床边只感到无边的寒冷。

梦里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我是父皇第一个女儿，他极其疼我。

赐我封号临安，是他最宠爱的公主。

而沈渊，是我最崇拜的二皇兄。

他大我三岁，从小聪慧，相貌、才华和武艺皆是上乘。

那时候我、沈渊，还有顾子呈，是难得的知己好友。

我像一只跟屁虫，一天到晚跟在沈渊身后。

他也不恼，总是宠爱地刮刮我的鼻尖，骂我调皮。

及笄那年，他在漠北御敌。

为了我们的约定，沈渊先大军一步回京，跑死了三匹好马。

他一身坚硬的战甲，挟风带雪地奔到我的寝殿。

我呆呆地看他，眼里还带着埋怨他不守信的泪光。

扑进他怀里时，他爱怜地在我的头顶蹭着：「韵儿，皇兄说过会回来，不会食言的。」

3

我爱上了沈渊。

庆功宴上，我趁他醉倒，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告诉他，我爱他。

我以为他会很开心，谁知他竟然猛地推开了我。

他又回了漠北。

我不明白，整日哭着。

顾子呈更是一头雾水：「你俩怎么了这是？」

来年春天，沈渊回京，漠北战事已平，他不用再回去了。

一年未见，他又高大许多，硬朗英俊，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沈渊好像生我的气了，这一年没给我写过信，现下竟连一寸目光也不分给我。

我气不过，又去找他。

依旧满脸是泪地被他推出怀抱。

第二天，他去求父皇，要和路上遇到的孤女成婚。

那样大的雨，我不顾宫规，连夜闯宫门，冲到他的府前。

我跪在他脚边，哭着求他，别这么对我。

对我百依百顺、将我放在心尖儿上的沈渊，只是背对着我。

「你我是兄妹，太过亲近，有违伦常。」

他把我丢在雨幕中，让我别再来了。

4

十六那年的冬天，齐王反了。

父皇母后被奸人所害，临终前把沈岸的手交给我。

「保护好弟弟！」

宫内四处走水，火光冲天。

我让莹儿带着岸儿躲在床下，独自拿着剑去御敌。

寡不敌众，我实在有心无力。

顾子呈这饭桶，怎么还没叫来援兵？

我无力地倒在地上，身后一道羽箭破风而来。

我以为我要死了。

熟悉的身影，看得我眼眶酸胀。

沈渊一把拉起我：「别怕，皇兄来了。」

他不是在岭南治水吗？

顾子呈刀光剑影好不忙活，咬牙看过来：「格老子滴！别叙旧了！」

援兵一到，齐王节节败退。

我亲手削下他的脑袋，祭奠父皇母后在天之灵。

我回头看着沈渊，璀然一笑。

他亦是看着我，忽然瞪大眼睛大喊：「小心！」

天旋地转间，沈渊替我挡了一记毒箭。

顾子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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