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槐序记（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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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序进屋取来几本陆时安常看的兵书丢在地上。

「大哥从小苦读兵书，不知翻烂了多少本，且每一本上都有自己的批注。这些书我翻阅过，虽然我对兵法一窍不通，仍被你的批注吸引。」

陆时安抬起头看向陆时序，眼中罕见地有了光彩。

「大哥还可以上战场，做运筹帷幄的那一个。亦可以留在家中编写兵书，将更多有才学有天赋的孩子引上这条路。」

陆时安费力地弯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兵书，动作轻柔地用衣袖扫掉上面的尘土。

我知晓，他心中的火焰重燃，他再不会有寻死之心了。

13

陆时安只在家中休养了不到三个月，便坐上了前往边境的马车。

见识过云端，又跌落过泥潭。

京城成了他的伤心地，他不愿再留。

我相信，以他的才能，到了边境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大放光彩。

只是我和陆时序的关系陷入了尴尬，和离之事府上长辈并不知晓，我仍住在侯府。

林府已然走上正轨，哥哥在书院的成绩也很好。

陆时安也找到了新的人生追求。

只剩我这一条脱轨的线了。

我该让这条线回归正常了。

是夜，我带着一些金银细软逃出了国公府，沿着一条偏僻的小巷往城门处走。

只等天亮城门一开便离开京城。

城门处，点着灯火，陆时序一袭黑衣，身后跟着数十个家仆。

他早就在这里等我。

在我给家里寄了书信时，他就知道了我的计划。

我心中暗道不好，捏紧了行李。

「阿槐，你若不乖，那这眼睛，也不必看见了。」

在他直直的目光逼视下，我败下阵来，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次逃跑以失败告终，我也彻底止了离开他的心思。

「快收拾些行李，明日与我一同下江南。」

陆时序说着，便无赖地张开双臂要我给他换衣服。

江南，实在是一个我不愿回想的地方。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中带着恳求：「我可以不去吗？」

陆时序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不可以哦，阿槐要听话。」

阿梨为我收拾好了行李，一早我就跟着陆时序来到了码头。

坐船去江南，实在是我心中难以对抗的梦魇。

即使我安慰自己，陆时序如今是朝廷要员，如今又身兼江南按察使，带兵前往江南，要比我十四岁那年安全得多。

不可能有强盗敢对他出手的。

我深呼了一口气，被陆时序搀扶着上了船。

于是在船上的一整天，我都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发抖。

船只随着波浪轻微地晃动着，那种浑身被水包裹的窒息感仿佛又回来了。

我的头昏昏沉沉，心脏也在钝痛。

是从未有过的不安与紧张。

是以陆时序处理完公务回来看到我的样子后，愣了一瞬。

他将我抱到床上，贴着我的后背环抱着我，口中难得说了些安慰的话。

我只能弱声弱气地请求：「陆时序，我不行了，放我回去吧，我往后什么都听你的, 不要再让我去江南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我。

「阿槐，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我转过身体, 与他面对面相拥，将头埋进他胸口哭泣。

他的大掌轻柔地抚过我的后背。

我冰凉的身体感知到他灼热的体温源源不断随着这个拥抱渡了过来。

于是，第一次, 我主动含住他的喉结。

陆时序也惊讶于我的主动，回应我的是一个绵长且温柔的吻。

14

那天之后陆时序所有的公务便都留在卧房中完成。

有他陪着，我也算安然度过了这几天的行程。

我对陆时序, 除了感激和惧怕之外，第一次有了些依赖的情感。

到了江南，我们一同住进了知府的府邸，被问到我们的关系时, 陆时序毫不避讳地握上了我的手：「内人。」

因着有公务在身, 他时常和知府一起，天不亮就出门, 深夜了才回来。

虽然他找了许多护卫保护我，让我白天无聊时去街上逛逛。

我却只是摇头。

又一次深夜，我梦到 14 岁的梦魇, 我跪在甲板上, 声音沙哑地请求强盗放过我。

那人一脸狰狞的横肉, 舔着嘴唇一步步向我靠近。

身后传来他手下令人作呕的声音：「细皮嫩肉的，哥儿几个爽完了还能卖去花楼再赚一笔。」

「但是她看起来也太小了, 估计连老大一个人都承受不了吧, 别死在老大身上了，不如先让我开开苞。」

船上的强盗都因为这几句下流玩笑而开心大笑。

我心中羞愤欲死, 干脆站起身一跃而下。

我在海中浮浮沉沉，咸水不断呛入咽喉，难受得紧。

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拉住了我，将我拽上了岸。

我迫不及待向那人温暖的胸膛靠近。

睁开眼，只看到陆时序的笑眼, 他的手安抚一般拍着我的后背。

「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没关系, 明天之后, 你再不会有噩梦了。」

「为什么？」

陆时序没有回答我，只是耐心地哄我入睡。

15

第二日, 我终于知道了陆时序口中的结束噩梦是什么意思。

他将盘踞在江南一带的所有强盗一网打尽，等待那些强盗们的结局便是斩首。

先前强盗猖獗，也有官府收了打点之后默许的缘故。

所以陆时序在京城时便在收集江南一带官员的罪证, 待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落马后，他才亲自带着我来剿匪。

让我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

以前我是个很胆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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