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节 母命（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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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费时间叫阿娘为我担忧分神。

明天便是中秋了，佳节团圆。

外祖母认回了亲女，带着舅父，他们一家人和我的爹爹要过中秋，为多年晚到的团圆庆贺。

我和阿娘、弟弟，也是要团圆的。

中秋，的确是个好日子。

被姨母带回到将军府后，李嬷嬷为我梳发。

只是不知怎的，她越梳越慢，许是年纪大了，手抖得厉害。

为我清理发间泥沙时，望着枯黄的发尾久久不能动弹。

「小小姐，您也别怨夫人和少爷，他们心里也疼，老爷战死沙场后，小姐拿着他书房搜到的书信，进宫面圣。

「回来后将军府就被收了兵权，隔日她又被赐了诰命。

「我听见夫人和少爷晚上泣不成声，说是小姐为了门楣和保住性命，还将老爷烧成骨灰祭旗，守在皇陵。」

她伺候我娘长大，又伺候我长大，将军府却变得她也快不认识了。

李嬷嬷眼里的泪擦也擦不完，滴在我的手背上，有股酸苦味。

我知道，她是想叫我别恨将军府，安生活下去。

外祖父宋家世代武将，封狼居胥，当今圣上曾与外祖父骑过一匹马，一起打过仗。

他们情深义重。

外祖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人未还，阿娘先一捧骨灰撒了。

外祖母哭跪在黄土之上，打了阿娘一巴掌，入土为安，对外祖父来说再也不能了。

所有人都说，阿娘是怕外祖父打了败仗，圣上怪罪，拿着他的信物，念在往日恩情求饶。

那时我蹲在祠堂外，看见外祖母眼里悔恨翻涌。

一下下将鞭子打在阿娘脊背上。

「你占了我儿数十年的身份，如今连最疼爱你的父亲死后也要被你利用。

「可怜他在外征战，还不知晓你不是他亲女就死了，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娘伤痕累累，眼里的泪滚落。

正要说话，就被走近的姨母打断，她扶着外祖母回房。

我心中伤戚，想替阿娘说句好话，跟在他们走后。

姨母出去了一趟。

丫鬟端了茶上来，说是阿娘为她亲手泡的，想要和她解释。

外祖母接过那杯茶，终是不忍，吩咐人去送药。

就在她要喝下那杯茶时，姨母回来一把打翻。

她笑得牵强：「母亲这茶冷了，我重新为您沏一杯。」

那时，我又听见了她的心声。

【这药里下了毒，还好我看见丫鬟不对劲，不然母亲……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利用父亲亡体不够，母亲可是亲手将她养大的啊！

【下一个会不会是兄长，难道她要彻底掌控将军府吗？】

她端着茶杯，脸上全是担忧后怕，祖母屏退众人，抓了一只兔子喂了剩下的茶。

兔子不一会儿就倒地死了。

外祖母脸色骤变，这杯茶真的有毒。

我躲在窗外，看姨母远去，外祖母坐在檀椅上仿若一瞬苍老，捂着脸悲泣。

姨母没说茶杯有毒，外祖母却发现了。

昔日每次我听见姨母心声时，他们也跟着变了脸色。

我们都能听见姨母的心声。

唯独阿娘听不见。

在将军府里，姨母对我极好，下人都夸她菩萨心肠。

那天我听见下人议论。

「听说大小姐死后，她抱着死了的胞弟回府，下人看到吓得魂都快了，她却没一点动静。」

「许是怕抢了她的疼爱吧？听说侍郎大人一直想要个男郎，胞弟没了，林府可不就只剩她了？」

「这么小的孩子回来后，连为母亲哭都没哭过，确实有些瘆人。」

阿娘在生弟弟前，父亲一直想要个儿郎。

那时我年幼，她对父亲说：

「再过些年头吧，昭昭这样小，若是忽视了她，她该伤心的。」

后来她和父亲大吵一架。

父亲发现这些年她一直在偷喝避子汤。

她为我擦掉嘴角甜糕。

「昭昭想要弟弟吗？」

我点点头，她笑着说好。

弟弟死在我手中那日。

我正拖着被野狗咬伤的后腿，在牧村外求一口羊奶。

阿娘死后，庄子被城外流浪的乞奴强占。

而弟弟自她去后，竟不哭不闹，却生生在我臂弯中断了气。

我求来的羊奶，就这样掉在地上——

我躲在角落里，听她们议论，姨母的仆婢突然上前甩了她们几耳光。

「妄议主子，将你们发卖了去都不为过，罚俸三月，莫要再让我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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