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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九月

奶奶骂我是丧门星，可我不服命。

我娘死后，我忍痛活了下去。

只为报仇。

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人，那就都下地狱吧。

01

我出生不好，当然，这话是我奶奶说的。

她说我是丧门星，因为我出生那天，爷爷丢了工作，还被车撞了腿。

而我是个丫头，自然成为这一切的原因。

若不是我妈拼死拦着，我大概也长不大。

我背着这个名头活了下来，我奶奶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想要我的命。

我家门口有一口水缸，水不深，但淹死一个婴儿绰绰有余。

此刻，我奶奶正指着我的鼻子怒骂，她双目眦裂，唾沫狂喷。

“我就说是你这个丧门星，现在你哥哥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了，人家来看了你一眼就跟你哥分手了。你说，你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她的口水喷到我脸上，带着沉积多年的大蒜味。

我回想了一下，是啊，怎么没把我淹死呢。

02

我出生那天，爷爷林金国被厂里辞退了，回家路上还被车撞。

爷爷哎呦哎呦地瘸着腿回到家。

奶奶堆着笑出来，眼角的皱纹夹出几道沟壑，填满了市侩与精明：“他爹回来了，来来来，王婆看过了，说哑巴肚子里怀的是个带把儿的，这下我们老林家可算又有后了。”

在看到爷爷拖着伤腿走路都费劲的时候，奶奶尖叫起来：“哎呦我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路都走不了了？”

爷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眼瞎啊，我他妈都快倒霉死了，他妈的工作也没了，老子都快烦死了。”

奶奶一脸担心，连忙扶他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哎呦这天杀的，这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说被辞就被辞了，不过也没关系，你这把岁数了，过几年就退休，也没差这几年，是不是还给补贴呢，给了多少？”

奶奶巴巴凑上去，想打听厂里给的补贴有多少。

奶奶没有工作，爷爷的工资他都自己存卡里，就连奶奶也不知道他具体有多少钱。

“你就知道惦记我这点钱，这下好了，工作没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这叫什么话，现在咱孙子也出生了，以后当大官挣大钱，好日子在后头呢，对了，你这腿，怎么回事？”

“别提了，被车撞了，真他娘的晦气。”

爷爷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王婆从里屋走出来，手上还有没洗净的血。

“他秀姨，孩子出生了，母…….母女平安……。”

“平安好啊，母子平安就好。”

“等等，你说什么，母女平安？是个丫头？！”

奶奶高声质问起来：“不是说是个带把儿的么？我的大孙子就这么没了？”

王美丽心虚地低下头：“他秀姨，不好意思啊，看错了，酸儿辣女，肚子又尖，我老婆子看这么多年了，没错过，没想到今遭儿，失了手了，真是对不住。

哑巴和丫头在里面，你们去看看吧。”

孙秀，也就是我奶奶。

她在屋里抓耳挠腮，脸涨得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红，不停地来回踱步。

突然，她猛一捶手：“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就是这个晦气东西，丧门星，倒霉鬼！”

03

她冲进房间里，我妈妈刚生产完，嘴唇发白，头发汗哒哒地黏在脸上，但也掩饰不住她对怀里婴儿的喜爱。

是的，孙秀不让她去医院生产，哪怕是镇里的卫生院。

她说医院是骗钱的地方，她当初生我爸的时候也是在家里生的，她可以，哑巴怎么不可以。

哑巴是我妈，她不会说话。

孙秀一把夺过妈妈怀里的我，咒骂：“你这个丧门星，刚出生就害你爷爷丢了工作，还出车祸，你顶替了我的大孙子，给我们带来不详！我非要……”

说着她抱着我冲出房间，高高举起，想要摔死我，又似是怕我的血溅了他们家的水泥地。

她四处看了看，走到一口水缸前。

缸里的水不深，但足够淹死一个婴儿。

她狠狠地把我塞进去，头往下按，水进了我肺里，我哭不出来，再多一秒，就一秒，我就会失去呼吸。

那为什么我没死呢。

我那可怜的哑巴妈妈用尽全身力气跑出来把我夺了过去。

她抱着我，一遍遍地磕头，请求孙秀能放我一马。

她说不了话，只是用那双绝望浑浊的眼睛，哀求着。

孙秀还想去抢我，她拼死护住，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而我的爷爷，林金国，选择漠视，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仿佛我不是他的孙女，只是一个生不逢时的小畜生。

这时，在工地上班的我爸回来了。

“咋滴了这是，跪在院里让别人瞧见该说我老林家闲话了，孩子生了吧，是个儿吧！”

“呸！”

“是个丫头，刚出生就害你爸没了工作，你看看你看看，腿还被撞了，丧门星，晦气鬼，我说就该淹死她，要不是死哑巴拦着。”

林有元走过去，扒拉妈妈怀里的我，皱起眉。

“这丫头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我，说不好是你跟别人生的野孩子。”

临走前他还一脚踹在我妈妈后腰上。

“不争气！”

那一天，不知是老天同情还是我们命大，我和妈妈竟都活了下来。

如今，站在我眼前的奶奶，说她后悔没有把我淹死，是啊，我也后悔，后悔没有让这老东西早点死。

04

面对她的辱骂，我没有回复，偏过头，拿起扫帚准备扫地，她暴怒之下摔了茶杯，玻璃飞溅，割伤了我的手。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娘同你说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我今天，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她过来抢我手上的扫帚想打我。

啊，这种事情，十几年来发生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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