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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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太好了。

当初分别的时候是三年前一个秋日，现在已经到了寒冬。

风中带着冬天独有的刺鼻味，让我的喉咙和眼睛都觉得有些酸涩。

寒冷刺人骨髓。

我得快点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总让我想到我生活过的黄金时代。

我可以坐上飞机去海南，晒一晒混着海水的晴朗日光。

可惜交错的时光线将我推入了未知的世界。

无论在哪里，人总归是要活下去的。

「我该走了。」

我说。

「希望我们能在春天再见。」

商贩眯着笑眼。

在这里，冬日里人们的告别语总是这句话。

因为漫长的冬天十分难熬，很多人都会在飞雪中长眠。

我：「春天再见。」

8

我又在我的诊所门口捡到了杀手。

暮色晦暗，寒冷刺人骨髓。

但是他的上半身赤裸着，已经昏迷不醒。

如果我晚点出来，或者没有听到那个细微的敲门声的话，他可能就会变成冰棍了。

造了什么孽啊。

我感叹着。

半夜三更，废城区的夜晚更为阴森，巨大的红色眼球是这里的月亮。

「上辈子欠你的。」

我骂了一句，随后把他拖了回去。

包扎好之后，我给他挂上点滴，随手挑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时间便从书页中溜走。

「那是独属于黄金时代的事物，巨大的角鲸飞跃海洋，人类迸发出无穷无尽的智慧和勇气，飞机、汽车、轮船，庞大的机械造物向智慧的生灵臣服。

「日光终有一日会泯灭，人类也是。他们被『污染』所掩埋，然而世界仍旧运转，从古至今。」

低哑的嗓音念的是我书本上的话。

我知道杀手醒了。

他呼吸清浅，半靠着床头，垂着眼睑看着我书上的内容，浅灰色的眼眸还有刚苏醒的雾气：「你对黄金时代很感兴趣？那已经过去了上亿年了，老学究。」

所有的东西都被埋葬在土地之下。

文明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归零重来，然后在「突变」之中找寻其他的出路。

黄金时代的生活环境远没有现在苛刻。

现在的温度很低，除了极短夏日，其他时间阳光没有什么温度。

由于怪物的侵扰和异变迭起，人类生存空间正在进一步地被压缩，物资也极为紧俏。

这样的对比让人们羡慕，于是把过往的那一段璀璨光景也取名——黄金时代。

「我只是有些疑惑，真的有上亿年吗？那些资料竟然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

「可能是人瞎编的也说不定。」

杀手漫不经心地说，开始四处摸索自己的酒壶。

瞎编会编得分毫不差？

我苦笑一声，随后抬手按住了他：「受伤不让喝酒。」

「喂——别这么小气。」他指了指自己已经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你瞧，都不流血了。」

我：「闭嘴。」

「切。」

9

杀手就像是条蛇，对暖和的地方喜欢得紧，我每天回来都能看到他窝在暖炉旁边的沙发上，垂着倦怠的睡眼看我。

长身盘起，黑蛇懒怠地吐着蛇信子。

就像是来我这里过冬的。

但是毕竟交了钱，我也懒得搭理他。

「又看书？」

「不然呢？看你吗？」

我翻了个白眼，没怎么搭腔。

「啧，凶。」

我抽抽嘴角，还没说话。

但他终归不是蛇。

委托下达，黑蛇还是不情不愿地从窝里爬出来。

「嗯，虽然杀手最好不讲未来，」他咳嗽了一声，唇角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我们春天再见。」

10

家里又恢复了冷清。

我十分尽职地扮演一条光吃不动的米虫，舒适惬意。

有一天，听到了门铃响了的声音。

是来就诊的病人。

我打开监控扫了一眼。

奇了怪了，不是都和他们说了我「冬眠」了，怎么还有人来？

我仔细看了一眼，心脏快了一拍。

这墨蓝色的头发……

即便戴着兜帽，没露出脸庞，我似乎也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当走到铁门处之后，我等了一会儿，才问：「谁？干什么的？」

「我受伤了。」

对方明显忍痛，哑着嗓子说。

我：「我冬天不营业，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我会掏钱，很多钱。」

「抱歉，多少钱也不行，没有这个先例，您还是离开吧。」

「我快死了，主人，我想再见你一面。」

我皱了皱眉，看着对方把兜帽放下来，露出那张已经多年未见的面容，他似乎还发着高烧，眼神迷蒙，沙哑着嗓子说：「让我见您一面，我就去死，主人……」

看来已经烧糊涂了。

我眯起眼睛打量着画面里的这个人。

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束手无策的人。

「怕了你了。」

我叹气，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青年想努力勾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却有些僵硬和可怕。下一秒，他闭上眼睛昏倒了。

我没来得及接触他，他就变成了一个长着两个尖尖角的类猫的动物。

「……？」

11

在希斐诺昏迷的几天里，全城都在寻找着他的行踪。

告示上贴的大概意思就是在端掉一些地下贩卖兽人窝点时，突然遇到了一批强盗侵袭，在敌众我寡的时候他受伤消失了。

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深思熟虑之后，我没告诉那些士兵。

深夜，我不放心，又去看了看。

冰冷的黑夜，房间里没有开灯。

只有一双璀璨的金眸。

「又做梦了。」

我似乎听见他似叹似笑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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