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船听雨眠（2 /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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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那渐行渐远的一抹鲜红里，久久没有回神。

我推了推他又问了一遍。

他收回视线，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将我搂进怀里：「好！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

后来我才知，他想娶的从来不是我，即便她知道贺云不可能嫁给他，他也始终在「等云归」。

3

我是上一任国师白御玫的关门弟子。

八岁时，随师父来到皇宫。

师父是金巫族传人，精通卜筮之道，为报先帝之恩，应邀担任巽国国师，十年为期，辅佐帝王治理天下。

先帝体弱，为挑储君，请师父预测巽国下一任帝王所归。

师父勘破天机，却并未言明，只道：「天道徘徊，尚不可定。」

我却看明白了，天道说的下一任帝王是二皇子。

二皇子季樊，中宫嫡出之子，成为下一任皇帝本就名正言顺。

先帝走后，我问师父为何不同他讲实话。

师父说：「储君之位本也不该我们掺和。若因我一言以定之，恐生祸端。」

事实证明师父是对的，却也不全对。

祸端虽没有，狗屎来了一堆。

朝臣们知道国师一言能定储君，各家皇子的护佣者纷纷来钦天监讨好师父。

钦天监的茶叶都不够泡了，师父烦了，借口闭关逃出宫躲清静，留我一个人应付一群群狗皮膏药。

我索性在大门上贴了告示：「国师闭关，闭门谢客，请勿打扰。」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季珩的。

那日暴雨涟涟，雷声震响。

我正要关了钦天监大门回家睡觉，突然一只白湛湛的手扒住门边，我被吓得不轻，以为是撞了鬼，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张师父的符纸，往他手上一贴。

「妖魔鬼怪快离开。」

却听见那鬼一声轻笑。

我抬头一看，原来不是鬼，是个好看的小哥哥，儒雅清澈，贵气不凡。

我以为他也是来找师父，便告诉他师父闭关不见客。

他却说只是途经此处，想借地避一下雨。

我将他放进来，泡了杯姜茶，同他闲聊。我们聊了很多，但我只记得他说京城有许多美食，有机会可以带我去吃。

雷雨转晴，天边的幕布被阳光撕开，露出炫目的笑容。

他执伞起身准备离去。彩虹的光晕，一圈一圈映在他月白的锦袍上，叫人移不开眼。

「我叫季珩，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去居央宫寻我。」

我方才知他就是生母早逝，寄养在蕴贵妃膝下，性格温敦的大皇子。

这年季珩十二岁，从此他成了我在京城的第一个朋友，他带我悄悄跑出皇宫，去云桥赏灯会，去吃醉云楼的东坡肘子、兴味轩的酒酿汤圆，也会替我抄写师父罚抄的经书……

我沉浸在季珩为我编造的美好幻境里，以为他给我的浪漫是专属于我的柔情，我逐渐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

或许若不是我违背师父的命令，罔顾天命，倒行逆施，季珩本没有机会成为巽国的帝王。

4

季珩让人将万兽园迁到了我所在春凉宫的隔壁。

万兽园里有五只北戎进贡的猛虎，性格暴戾，穷凶极恶，日夜嘶吼咆哮。

我每晚都会被虎啸声惊醒，彻夜难眠。

不用说都知道这肯定柳涓然给季珩出的主意，饶是我已经在冷宫了，她也不想让我好过。

春凉宫只有一个给我送饭的宫人。

是个目盲耳聋、腿瘸且痴傻的太监，他每日提的是同一个破食盒，盒柄上缠着一条已经泛白的红布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墨迹已经褪色，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池奴」二字。

想来是他的名字。

池奴干活老练，不知在这冷宫待了多少年。

每日拄着一根棍子，摸索着将饭食放在门口，熟练地敲三下大门，提醒我开饭。不管我是否吃过，他都会在门口坐一个时辰后，再收走碗盆离开。

一日两餐，周而复始，重复同样的送饭流程。

他什么也不懂，听不见我说话，看不见碗里的石子拌饭、馊汤上漂着的黑色霉菌，甚至将饭菜放在地上时都会洒出一半。

我能怎么办，不想饿死就得吃。

该说不说，隔壁的老虎吃得都比我好。

有一天我偶然从门缝里看见宫人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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