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家规（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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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前一天。

我在市里和高中时候的哥们叙旧，吃着麦当劳。

家里突然打来电话，我穿过人群走进卫生间接听。

「你二伯叫你来吃饭呢！快回来，我们一家子都等着你呢。」

是我爸，我一愣。

「哦……很着急吗？」

我试探着问。

「着急，都等着你呢，这都是实在亲戚，他们等着你不合适，快回来吧，快点。」

我不安地挂断电话，回到原来的座位，哥们们正在聊着，他们的话题是半夜在宿舍聊天被抓出去站着，一边说一边笑。

匆匆告别之后，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回家吃饭，多么正常。

我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刚上了公交车，又来了电话：

「儿子，到哪了？你二伯都催好几遍了！一大家子等着你，不合适！」

「我马上。」

像逃命似的，我赶紧挂了电话。

一想到我爸妈对二伯毕恭毕敬的样子，就心底里发怵。

我下了公交车，上了早已在站点等待的车，车里是我爸妈。

我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到了社会可咋办呀？我跟你说，一会儿去了别人家，别耷拉着脸，笑起来，阳光一点，行不行？」

「行。」

我像个木偶一样，依旧低着头。

车开到一半，爸妈要去买玩具，因为空手去别人家不合适。

我二伯刚抱孙子，他的孙子，也就是我的二侄子，今年刚刚一岁多。

到了玩具店门口，我爸催促着我：

「下车看看，看看你们年轻人喜欢啥玩具，给我点建议，今天你是主力，都听你的。」

我下了车，进了玩具店，爸妈也跟了出来。

我和爸难得地在「小男孩喜欢玩具车」的这一观点上达成共鸣，然而却在型号上产生了分歧。

我喜欢那款小小的、紫色的、有活力的小车，带着小巧的遥控器，可以在几米内遥控，速度也不快，我个人感觉小孩子会喜欢。

我爸喜欢那款大型玩具越野车，四个轮子每个都比车还大。

「男孩，就得玩野的！」我爸仔细端详着自己选的车，眼里在放光。

「我们那会，哪能玩得到这个呀！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

「爸，我觉得这个紫色的挺好。」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

我爸瞥了一眼那辆紫色的小车，似乎在我的自尊上瞥了一眼。

「你二伯家是楼房，这小车容易钻到床底下，小孩哪找得着？不行不行，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爸，」我反驳道，「是给小孩子玩，不是你喜欢就行呀。」

不知触动了我爸哪根神经，他突然青筋暴起，把玩具车摔到货架上，引得周围的顾客都往我们这边看。

「我喜欢就行？我喜欢就行？就你挑那玩意，禁看不禁用！怎么着，上了大学翅膀硬了？这不就跟你们点外卖一样吗？天天吃外卖，还剩一大堆，我们那会都吃不上饭！你们年轻人就是活得太幸福了，没吃过苦！男孩不玩点野的？这越野车多好！你说说，这车哪不行了？啊？」

他吼了起来。我妈赶紧攥住我爸的手，示意有人在看。

「挺好的，就买这个越野车吧。」

我悻悻地走开，看着我爸捧着越野车结了账。还要求店员打开包装，送两个电池，并安装好。

这样我二侄子打开包装就可以直接玩了。真棒。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发酸。只能盯着一个售货架上的母婴用品发呆。

「走了。」我爸用像是道歉的语气喊了我一声，我跟了过去。

出门时，我听见母婴店背后传来一阵笑声，我只能加快脚步。

我爸一边开车，一边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就你二伯家那个儿媳妇，你将来可别找那样的。」他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发毛。

「就那个媳妇，是真不行，天天护着她们家那个小孩。你二娘说一句，她顶一句，哪有那么说话的呀？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妈也很同意，点头应和着。

我注意到他们两个都在盯着我，用车前面的后视镜。

我也假装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到了二伯家，进门换鞋。

二伯一头白发，全然不是上次见面的样子。二伯的孙子，也就是我的二侄子，正在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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