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明月归时不逢春（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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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沦陷那一夜，春风楼塌了

老鸨带着人四处逃窜，唯独忘掉了还发着高热的我。

我被守城的百户从废墟里扒了出来，带进军营，

被抓进军营的女人，无非只有一种结果，

失去相府嫡女的身份后，我只是个病重的瘸腿妓子。

我平静解开衣襟，做好了被凌虐的准备。

来人却扑上来将我裹成了粽子，摘下面具，无语扶额：

「在你眼里，我竟是这般的人么？」

盛国的军队打进来了。

老鸨早就听到风声，收拾好一包金银细软，从春风楼的后门逃走了。

楼里乱成一团，没人想到还在熟睡的我。

我在这里没甚朋友，只因我曾是相府千金，她们觉得我自命清高，从不与我说话。

等我听到声响，强撑着走到门口，「轰」的一声，春风楼塌了。

我的一条腿被横梁砸中，仿佛是断了，早已没有了知觉。

不知在黑暗中被埋了多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突然有一束很细小的光打进来，打在我的手上。

几双手搬开我身上的木头，强烈的阳光照在脸上，我顿时头晕目眩，紧闭双眼。

「谢百户，这人还活着。」

我勉强睁开眼，一个人影正蹲在我面前看我。他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疤，从眉心直到下巴。

我心里一惊，便听他说：「带回去，好生照料。」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本朝制式的盔甲，想来我命不该绝，没被敌军掳去。

身子亏空已久，我睡了个昏天黑地，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营帐外头像是有人在做饭，油锅呲啦啦的声音下，交谈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听说那个女人是春风楼里的，这种人，百户让咱们救回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这么苦，最缺的除了吃食，还有什么？不就是女人嘛。谢百户严令禁止咱们碰百姓，这妓子本就是干这个的，百户定是想让她给咱们解闷用的。」

笑声不绝于耳，我睁开眼，泪水哗哗流。

在春风楼苟活这么久，我早已不在乎这种话。

我只是恨，恨那丢下江山跑路的狗皇帝，是非不分。天下十分不幸，他造成了八分。

外头突然噤声，那位谢百户走进来，此时他脸上戴着面具，只看得到眼睛。

「可好些了？」

他的目光在我腿上扫了一圈，我这才发现被子下空了一截。

我的左腿，没有了。

见我沉默，他扔下一副拐杖：「好了就自己起来，军营没人手照顾你这样娇滴滴的娘子。」

我咬着唇坐起来，他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我不敢问。

我怕，怕他是我曾经的恩客。

身上有不少瘀痕，有人上过药，截掉的腿也被包扎得很好。

我试着起身，盆子里有温水，勉强梳洗一下，我拄着拐杖走出去。

阳光正好，军营里有不少百姓，看来我不是他们唯一救下的人。

所有人都在默默打量我，想必我是春风楼的人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军营。

拿到分的馒头和一小碗菜，我找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吃饭。

和春风楼一样，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这样的目光我早就习以为常，木然地往嘴里塞着馒头。

「怎么，饭菜不好吃？」

谢百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手里拿着一大碗菜，随手拍了拍裤子，他直接坐在了我身侧。

我噎了一下，对着他摇摇头。

他换了一副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此时嘴巴紧抿，不由分说给我碗里放了一只鸡腿。

好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国已破，军营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吃，就连这只鸡，都是在山上打到的。

谢百户人好，只拿了一只鸡腿，此时还把鸡腿给了我。

我看着他碗里全是青菜，嗫嚅一下，想把鸡腿还给他。

谢百户看出我的意图，声音冷若冰霜。

「不吃就倒了。我这儿不是春风楼，不需要你推我搡的戏码。」

我心里起了几分怒火，抓着鸡腿狠狠咬了一口，炖得火候很好，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谢百户竟然勾了勾唇。

「让你进军营，不是吃白饭的。」

吃过东西，谢百户指着一个方向，示意我看过去。

我心头一颤，他终究是要告诉我他的目的了吗。

「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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