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银床淅沥青梧老（5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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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黄枝叶，无人打理的庭院杂草疯长，却又透着生命的疯狂肆意。

真没想到竟还能再回来。

我望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那些雕梁画栋，那些精致小巧的假山池林，还有……坐在花架子下谈笑的阿爹阿娘，都尽归尘土。

幸好府邸没被人搜刮了去，虽有些破败不堪，收拾一番好歹有个容身之处。

江时聿是在第三日醒的。

彼时我正靠着窗绣花。

那场大火起得突然，在慌乱间我只捡了些金银细软。

绸缎衣裳早在路上就已尽数典当，至于金银，在金陵时花去了不少，等到镇江安定下来，手里便只剩下零碎细银，倒是可以支应一阵，但还是得有个长久的活计。

阿娘擅针线，从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我也学了些皮毛，加上市面上不常见的花草绣样，能卖些钱维持生计。

那时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安宁地过去，江时聿经此一遭，总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谁知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当最后一丝光隐去，我起身拿烛台时才发现，江时聿早就醒了。

他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纵没有光，也能看到里面血丝密布。

「阿聿，你醒了，身上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的眼终有了焦点，失神又无助地看着我。

「李青梧，江家……还有我的爹娘……他们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就像当时失去父母的我一样，胸口破了一个大窟窿，不知应该用什么去填满。

我的声音沙哑极了。

「时聿，你别太自责了，在这样的时代，生死皆有缘法，我将父亲母亲葬在了金陵郊外，风景颇为秀丽，待局势稳定后，我们再去看他们。」

他的眼里重又有了光，瘦削的手紧紧抓住我的。

「真的吗，青梧，你……」

他的嘴张张合合，似有千言万语，复又释然浅笑。

「青梧，如今江家已败，父母已去，你我并未有夫妻之实，在镇江也无人知你我关系，我亦不愿耽误你……」

我止住了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

「阿聿，我答应爹娘了的。」

何况自你将我救起时，我的眼里便只有你了。

冬青将烛台点燃，晕黄的烛光打在江时聿的面上。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我。

好一会我和江时聿都没有说话。

狭小的屋内暗流涌动。

然后我看到江时聿眼中的我笑了。

他也笑了。

就这样，我和江时聿过了一阵安生日子。

江时聿留过洋，在当地教会学堂找了份工作，教孩子们学外语，每月的薪水全数上交。

冬青和我则在家中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我在闲暇时也温习功课。

教会学堂还缺一位国文老师，我想去试试。

现在的时代早已不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女子当自立自强。

偶尔闲暇时，我和冬青也会上街逛逛，其中尤属戏楼去得最多。

在旧时，院中便有一个大戏台，阿爹阿娘都爱戏剧，常请外头的班子入府。

我自小熏陶，加上自己也喜爱，常央着戏班的台柱子教授一二，一来二去，很能唱一些戏曲。

江时聿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回家央着我唱。

他亦是戏曲的个中好手，但只评不唱。

一曲罢，江时聿的双眼让人沉浸。

「阿团，我从未想过你竟能唱得这般好。」

平静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总是短暂。

不知从哪一日起，江时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直至夜不归宿，像当初在金陵一样夜不归宿。

起初我曾到学堂去寻他，里面空无一人，早已散学不知多久。

有同一学堂相识的老师见了我，摇摇头道：

「你是时聿的妻子吧？他早就不在学堂干了，听人说是金陵的亲戚寻来了，带着他在外面做活儿呢，很能挣些银圆。」

那人觑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

「怎么，夫人竟不知吗？」

我强笑着点点头。

「自然知晓，他有些东西忘在学堂了，叫我来取。」

江时聿从未提过，他每日仍是准时起床，只今晚天色黑了没见人，我担心出事方来寻。

我想问江时聿，谁知他却一连几日都未见人。

等再见到时，他又恢复成之前金陵那样，穿戴讲究，一身簇新的白西服，戴着圆礼帽，怀里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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