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苦味夹心（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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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我一身，从指尖到胸前。

好烫。

炙热的疼意在开水被衣服浸湿后传来。

太疼了。

我大哭起来。

哭声吸引了正在后院做饭的妈妈和怀孕的小姨。

吓一跳的小姨指挥妈妈把我丢进了厨房的大水缸。

好冷，可泡了一会儿后，总算没那么烫了，只是还是很疼。

我妈也慌了，一边责怪我，一边把我的衣服脱光。

即便如此，我的身上还是被烫伤了。

我妈匆匆带我去镇上的卫生院拿了一些膏药就回来了。

我的手背和手臂，还有前胸，烫得十分严重了。

小姨担忧地看着我身上的伤痕，问我妈要不要带我去市区看一下，说小女孩留疤总是不好的。

我妈拒绝了。

小姨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

我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丝毫不知道，身上会永久地留下这几块丑陋的疤痕。

甚至在看见我妈给我准备的鸡蛋羹时，洋洋得意。

「妈也疼我的。」

我对着刚放学的弟弟说。

我弟立马朝我妈撒娇，我妈不但给他蒸了鸡蛋羹，第二天还带他去镇上买了两套新衣服。

我躺在椅子上委屈地哭起来。

我妈不耐烦地说：「还不是因为生你的时候罚了那么多钱，否则我也给你买衣服了。」

我擦了擦眼泪，抽噎地问她：「生弟弟的时候没罚款吗？」

我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想，大概是没有的，因为下午我看见妈又偷偷给了弟弟三块钱零花钱。

而我什么都没有。

也是在这一年，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患上了白血病。

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或许是因为，我们依稀感受到父母都偏心于弟弟，所以我们的话题格外多。

我们坐在学校操场旁的大榕树下，她和我分享零食。

她一脸憧憬地告诉我：「我表姐回来了，她现在可有钱了，在很大很大的城市里。

「我们也一起加油，长大后，一起离开这里，我带着我爷爷奶奶一起。

「我讨厌他们，他们回来后只会带着弟弟去买东西。」

我点点头，一脸迷惘地看着榕树上的燕子。

我们相同，又不同。

她比我幸运。

因为从小在爷爷奶奶家一起长大，作为唯一的孙女，所以她爷爷奶奶很疼她，她家里有吃不完的零食，每天还有一笔「巨额」零花钱。

我羡慕她。

至少她还有人爱。

直到放学后，我听说她生病了，去治病了。

我每天数着日子，期待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她，没有再回来了。

因为他爸妈舍不得钱，怕钱花光了，她弟弟就没有钱了，所以选择耗着。

很快，她就离开了。

她爸妈在外面买了一套房子，从此没再回来。

那天晚上，我蜷缩在被窝哭了。

下辈子，别做女孩了。

我说。

时间匆匆而过，我妈迫于生活，把我们姐弟三人丢在了老家，和我爸一起在外面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

只有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从外面回来过年，随身带着的大包里，是他们给我们准备的礼物和我从未见过的零食。

徐福记的糖果、果冻，还有一小把香蕉。

即便数量不多，在当时，也让我眼馋得不行。

还有弟弟的玩具、姐姐的新衣服。

我站在一边，期待地看着我爸从包袱里把东西一件件地翻出来。

只觉得这个包袱，像是个百宝箱。

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一眼，我的礼物就不见了。

直到包袱空了。

我的心，也空了。

姐姐考上高中这一年。

所有人都为之欢喜，县城几个高中的招生老师赶到我家劝说，甚至愿意出钱让我姐去那里上学，我妈拒绝了。

我姐最后去了最好的高中。

而身为老二的我，自然而然地形成对比。

我妈在听见亲戚拿我和我姐对比的时候，笑着附和。

全然不提成绩也并不好的弟弟。

看着每次回来都被爸妈重视的姐姐，但凡她回来，家里总会做好吃的。

和我妈出去买菜时，面对其他人对我姐的赞赏，她洋洋得意。

我站在一边，似乎懂了些什么。

初三这年，我选择发力。

我想让他们的眼里，也有我。

一个多月的时间，即便偏科严重，我却还是冲到了班级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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