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苦味夹心（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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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当天，我妈拿到男友给的三十八万八彩礼后，欢欢喜喜地递给我几床薄被子。

她说：「嫁过去后，你们好好过日子。」

随后关上了大门。

我抱着几床薄被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第二年，她给弟弟付了一套新房首付。

我和弟弟相差三岁，生我的时候，乡下查得严。

那时候，我已经有大我五岁的姐姐了。

亲戚朋友们劝我妈，生孩子还是要儿女双全。

我妈笑着摸了摸凸起的孕肚，肯定地说：「这一定是个儿子。」

她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因为爷爷下葬那天，她央求我爸在爷爷墓碑上刻上了一个男孩的名字。

所以她坚信我是个男孩。

那时候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在村里严抓计划生育，我妈只能躲在外婆家，大门不出。

五个月后，她生下了我。

因为超生，上户口时，她缴纳了一大笔罚款。

她自然而然地把这些罚款归咎于我。

或许是我太让她失望了，生下我不久后，她带着我姐和我爸一起外出打工了。

我则被丢在乡下大姨家。

等到我再看见我妈时，她怀里抱着一个男婴。

是我弟弟。

也是她期盼已久的儿子。

妈妈笑了。

她挥手示意我过去，微长的指甲紧紧捏在我的手臂上，有些疼。

「这是你弟弟，你要让着他，长大以后要保护他。」

我害怕地挣脱她的手跑了。

远远地，我听见她在身后说。

「这孩子，就是跟我不亲。」

再次见到爸妈和姐姐弟弟时，我已经八岁了。

我妈也是这一年，带着我姐和我弟，回到了老家。

我自然也从大姨家，送回了这里。

姐姐的成绩一直很好，是班上的前三名。

我妈坚信，她长大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在我弟出生之前，她享受了八年爸妈完整的爱。

见到她时，她穿着崭新的红色棉衣和同色系小短靴，和穿着旧衣服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妈抱着弟弟，亲了亲他肉嘟嘟的脸，说：「大儿子，大儿子。」

仿佛永远亲不够。

我坐在小凳子上，有些羡慕地看着被逗得哈哈笑的弟弟。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崭新的衣服。

我一边啃着甘蔗，一边看着自己身上已经破洞的红色布鞋。

又想起，这双鞋并不是我的，是我姐的。

我才没有自己的鞋子呢。

也没有……自己的衣服。

这一刻，我好讨厌姐姐和比我大三岁的小表姐。

我想，她们就不能少买一些衣服吗？或者长的更慢一些。

因为妈妈说，有她们的旧衣服，就不给我买新的了。

伴随着我长大的，除了逐渐长高的个子，就只有这些穿不完的旧衣服和旧鞋子了。

简陋的木质鞋架子上，我的旧鞋子越来越大。

弟弟也越来越大了。

我讨厌他。

这种讨厌，一直延续到我和同学打架那天，比我小三岁的弟弟不要命地冲上前，和我一起「攻击」比我还大两岁的男生。

我们输了。

放学回家时，我看着弟弟被擦破的掌心说：「以后你打架，我也会保护你的。」

我决心不再讨厌他。

可我食言了。

因为第二天，我看见弟弟拿着勺子挖奶粉吃。

是英雄牌的。

妈妈买给弟弟的。

我站在一边闻着奶粉的香味，舔了舔舌头，没忍住捏了一小点，尝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牛奶的味道。

当初我妈生下我就走了，所以我没吃过母乳，而那时她给大姨的生活费也少得可怜，自然是买不起奶粉的。

我是被米汤养大的孩子。

七岁的弟弟现在已经十分强壮，他有些生气地把我推开。

轻易把我推倒在地。

我仗着个子高，自然也是不肯服输，于是我们第一次打架，他咬伤了我的脖子，我用指甲掐破了他的脸。

我妈拿着竹棍打了我一顿。

我摸着脖子上沁出的一丝丝的血，看着把弟弟抱在怀里擦药的妈妈，心里暗恨为什么弟弟不再咬得更深一些。

这样妈妈现在心疼的，就是我了。

那时的我只以为，我和弟弟谁的伤更严重，妈妈才会更心疼谁。

或许是老天爷心疼我，我的愿望很快实现了。

中午放学时，九月的秋老虎让人热得受不了，我一路小跑回家。

伸出手就要倒水喝。

刚烧开的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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