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沙漠仙人掌（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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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宗接代依附丈夫而活。

女医生指了指自己。

反问我：「为何不行？」

她笑起来真好看。

自信又阳光。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女性。

女医生将干净的白大褂披在我身上，让我看水中的自己。

她跟我说了她身边很多独立自主的女性。

她们自信开朗。

生活中有自己的话语权。

不必依附男人而活。

临走时，她告诉我：「选的路不一样，未来也会不一样。」

在大嫂要将我的手放在老光棍掌心的那一刻。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一边喃喃一边后退。

「选的路不一样，未来也会不一样……」

我问自己。

吴盼弟，你才十四岁。

真的要嫁给三十八岁的老光棍吗？

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为他生儿子？

一胎不是就生下一胎。

五胎不是就生第六胎。

无穷无尽地生下去？

干不完的农活，听不完的数落。

他开心了就赏我几毛钱。

不开心了就对我拳打脚踢。

我还要在满身伤痛的时候伺候他。

不。

我的一生。

不该这么过。

也不能这么过。

我发疯似的挣开大哥大嫂的束缚，朝村委会跑去。

我告诉村长，我才十四岁，还没有到结婚年龄。

我想去读书。

如果村里面不管。

我就告到县里。

村里结婚的小姑娘都不领证。

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

我知道我把这事挑在明面上挑破。

打了很多人的脸。

可我就算是将村里、家里的人都得罪遍了。

也要为自己争取读书的机会。

既然上天垂怜。

让我看见了光。

那我就要不惜一切地抓住它。

村长看我态度坚决。

无可奈何地随着我回了家。

迫于村长的压力，哥嫂明面上答应。

暗地里又在盘算着如何让我和老光棍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年代女人失去了清白。

嫁不嫁都会跟着那个男人。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藏在拉西瓜的马车下面去县城找大姐。

第二天大姐跟我回了家。

如我所料，家里根本不准我去读书。

就算我不嫁人。

他们怎么会放过我这个乖巧听话又能挣钱的牛马。

大姐将从家里偷来的钱全部塞在父亲的手上。

「钱给你，都给你，让三妹去读书。」

这是大姐唯一一次与父亲对抗。

父亲拿出马鞭想要像以前一样对大姐动用家法。

大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横在她和父亲中间。

「我四岁开始干农活，十二岁就去背石块，所有的钱都拿来供耀祖吃喝玩乐。

「我身子垮了，不能再为这个家挣钱了，你就随意挑了一个人把我嫁了。

「你们已经毁了我的一辈子，我不允许你们再毁了盼弟的一辈子！」

她没有感情地诉说着这个家里对她的不公。

只有提到我的时候双眼才开始变得血红。

她的刀又往前进了一寸。

「我再说一次，让盼弟去读书！

「让她去读书！

「否则，我总能寻个机会杀了你们。」

父亲不怕大姐的威胁。

大哥也不怕大姐的威胁。

可是大嫂刚出生的孩子怕。

「孩子小，总会有你们看不住的时候。」

这是大姐走前对家里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的宝贝金孙打个喷嚏都能让他们紧张一晚上。

他们怕了。

最后同意我去读书。

但是不会给我一分钱当生活费。

寒暑假我还要回家继续干活挣钱。

挣的钱也要全部上交。

为了能有机会去读书，我同意了。

一个破碗，几件贴满补丁的衣服就是我的所有行李。

我没有钱买笔墨纸砚。

在村小也就认得一些字。

一堂课听下来什么都记不住。

到了饭点。

从家里拿了大米布匹换饭票的同学们去食堂吃饭。

我坐在座位上盯着同桌的笔记本。

理智告诉我偷盗不道德。

求学的渴望冲破了我的道德感。

我小心翼翼地拿过同桌的笔记本。

恨不得将本子上的文字刻在脑子里。

没有进食的肚子呱呱作响。

我却不觉得饿。

打开未来那扇门的知识将我的肚子填饱了。

夜里。

我弯着身子蜷缩在床上，肚子疼得冷汗直流。

我将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

还是抵不过没有被子的寒冷。

现实不是写小说。

没有人向我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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